时间回到八年前。
那时迟清野还在盛夏精神病院,她每次被护士领着出病房散步,总觉得周围的患者家属在有意无意地看自己。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疑,待到探视时间结束所有的患者家属离开后,她故意接近一位被害妄想症患者,与其交谈并获取好感,再利用对方的病症弱点进行挑拨。
这天,她拿着一些昂贵的糕点分享给这位病友,随后看似闲聊地打开话匣子:“你姐姐好像很喜欢玩手机呢。”
病友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嗯,应该是工作需要吧。”
这位病友的姐姐虽然来得十分频繁,但对自己妹妹的专注度十分低,仿佛是来完成任务的,还有许多槽点是迟清野看在眼里却不便明说的。
她相信这位病友也能感觉到自己姐姐的不上心,于是她故意提到:“哦?看她对手机笑得很开心,应该是在聊什么有趣的事吧。”
也许比起自己,外面的一根草都比自己要有意思得多,想到这里,病友嘴角扯出一抹勉强地笑意:“也许吧。”
“可是,在这个地方,能有什么趣事呢?你觉得我们的存在,算是趣事吗?”迟清野略有些好奇地继续问道。
“正常人对我们这个群体是不了解的,于他们而言,也算新奇吧。”病友没有觉察到她的意图,而无形中却在认同她说的。
获取好感,得到认同,迟清野又进一步引导她往细思极恐的方向去想:“如果人生太过于平庸,那么我们就很容易成为亲朋好友茶余饭后的谈资,真好奇我们在别人的口中,会被描述成什么样子。”
听到迟清野的这声感慨,病友顿时愈发地好奇姐姐的手机里有什么,是什么使她笑得那么开心,她有没有在背后谈论自己,或者是嘲讽自己来取乐。
见对方脸色逐渐凝重,迟清野的目的基本达到,现在要做的就是不动声色地回去静待结果,于是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啊~我该回去吃药了,有空再聊。”
然而没过几日,那位患有被害妄想症的病友,就在病房内与自己的亲姐姐发生了激烈地争执,甚至将抢夺对方的手机狠狠地砸向地面,引来不少人围观。
迟清野悄悄拉响警报引起骚动,趁乱将还未熄屏的手机捡走。
在翻阅手机所有聊天记录以后,确定有人收买了个别病友家属,轮流监视自己在这里的一举一动,正当她想要将手机归还时,被突然赶来的兰净珩拦住了去路。
最近因为兰氏财团内部的一些小问题,导致兰净珩不得不离开几天,一回来就遇上病区动*乱事件,不看监控都还不知道她最近有那么多小动作,兰净珩急忙赶来将她拦截,眉头紧蹙地质问道:“是你,对吗?”
她不以为然地撩起额前碎发,笑了笑:“什么?”
“这场骚乱的始作俑者。”兰净珩十分笃定地回答道。
她耸耸肩,不予否认:“是,也不是,我跟人心各占一半。”
“强词夺理!”对方分明是病人,她却将对方比作正常人来当枪使,这让兰净珩很生气。
可在迟清野眼里,精神病人也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尽管不理智但并不影响其表露真实的想法:“呵,你自己想象不到人性的恶究竟有多大占地面积,怪我咯。”
兰净珩静默了半晌,最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你已经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了。”
听意思是能离开这里,迟清野突然来了兴趣:“那你想带我去哪?”
“我家。”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