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安静如斯,这让性格外向至接近话唠的迟未晚多少有些尴尬。
她看似目视前方,实则眼角余光总不安分地瞟向身边的霄胤商。
每次一紧张,她就习惯性地掐自己的手指,车内淡淡的檀香味对她并没有起到安神凝神的作用,反而加快了心跳的频率。
霄胤商将她的忐忑都默默看在眼底,直到车辆停稳在亮起红灯的路口,他才悠悠地开口道:“你很紧张吗?”
“啊?哈哈,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她忙摆手否认,僵硬地笑道。
“那是空调开得不够低?”霄胤商盯着她冒着细汗珠的额头,微微蹙眉地抽出几张面纸递给她。
她一脸茫然地接过面纸,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没想到自己居然紧张到出汗,讪讪一笑:“也许吧。”
在霄胤商的注视下,她尴尬地微微低头抹汗,暗暗祈祷红灯能跳得快一点,当车辆再度恢复行驶才敢把头抬起来。
“你为什么会来霄氏财团应聘?”他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支在车窗上托着腮,看也不看她,却冷不丁地问道。
这个问题是多么的熟悉啊,当初在面试前她从网上搜过面试问答大全,还很认真的背过,只是当时有被孟羡晴的话气到,所以就变成了即兴发挥。
迟未晚思索一刹,觉得这是一个展示自己的好机会,便将比较随意的坐姿调整为端坐,认真答道:“我一直以来都有关注贵财团,也因贵财团的一些事迹而感动,另外在规模、业务、薪酬等方面也很有吸引力,所以能成为贵财团的一份子,是我的荣幸。”
霄胤商听完她的回答,沉滞了片刻,淡淡道:“你的这段话,在我面试孟羡晴时,她也有说过。”
迟未晚顿时哭笑不得,不知这是不幸还是万幸,试图挽尊的她试探性地道:“主席,我还有机会重说一遍吗?”
“不必了。”霄胤商瞥了眼导航上显示的距离,果断地拒绝道。
“哦,好的。”迟未晚立马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目视前方,不再轻举妄动。
她给霄胤商的感觉并不是那么的聪明,甚至有点过于坦率,但也不确定是不是被伪装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想因委婉而浪费太多口舌,遂问道:“听过迟氏财团吗?”
“听过。”迟未晚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他的心突然一怔,却又故作轻描淡写:“哦?”
一提起这件事,迟未晚的挫败感油然而生,但为了不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更向往那边,便佯装出很郑重的样子说道:“刚毕业的时候有投过简历,但一直没有回复,我爸说可能是同‘姓’相斥,为了今后工作顺利,与我同姓的单位都不考虑,然后发现霄氏才是我的本命,所以我就来了,非常感谢霄氏对我的信任。”
霄胤商听着她这一通浮夸且狗腿的叙述,凝思了许久才想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由于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便被无情地跳过道:“你父母就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吗?”
“嗯,我是独生女。”说起迟爸迟妈,她脸上便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种全家人独宠她一个的快乐,想来应该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这辈子享。
霄胤商的眼角余光轻扫了她一眼,看不出有撒谎演戏的成分,略迟疑地问道:“你有没有出过车祸,或是伤过脑袋?”
突然被他那么一问,迟未晚顿觉困惑不已,思索了片刻,似猜到了什么,又不太确定地微微蹙眉道:“没有,主席你为什么会问这个?是怀疑我的智商吗?我读大学的时候有测过IQ值,99分是正常水平,真的!”
“看出来了。”他似有一丝郁闷的情绪染上眸子,迟未晚还未瞧个仔细便退得一干二净。
直率的她虽有些不解,但很快便当做是下班后的闲聊,毕竟对方是金主爸爸,太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也只会落着个不开心生闷气。
他见还有十多米到小区门口,在车辆停稳前提醒道:“你家到了。”
迟未晚闻言,抬眸看到熟悉的入口,开心得想要手舞足蹈,毕竟忙碌了一天,晚饭也都还没吃,欣喜之余还不忘向霄胤商道谢。
车辆停稳后,她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好客道:“对了,主席,您要上来喝杯茶再走吗?”
霄胤商闻言眉梢微挑,一语不发地注视着她,尴尬的气氛又再次袭来,她也意识到似有不妥,便眨了眨眼睛干笑道:“呃……哈哈,看样子您应该不渴,那我走了,再见。”
说完,她快速地下车将车门轻轻关上,身鞠一躬后扭头就跑,消失在灯火通明的小区门口。
霄胤商没有过多的停留,而是看了眼副驾驶座上挂着的几根长发丝,然后将原导航的目的地改为鉴定所。
市区的热闹并没有因夜深而慢慢冷却,车窗外是比白日里更为喧嚣的自由。
他将车辆停在霄氏的鉴定所门口,慢条斯理地给鉴定所负责人打电话,让其安排人回来临时加个班。
或许是时间太晚了,根本没人愿意回来,于是鉴定所的负责人自己跑了回来。
他戴着无菌手套拿着镊子,从副驾驶座的靠背上,取下几根细长的发丝,对着光仔细地端详了许久,颇有些惋惜地对霄胤商说道:“主席,这几根头发可能没办法做DNA的鉴定。”
“理由。”他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车顶,双目微眯地凝视着对方。
虽然他没有骂人,但负责人依旧被他充满威胁性的气场所吓到,连忙态度恭敬地解释道:“主席,是这样的哈,细胞核DNA集中在毛根部,因此DNA鉴定需要拔下来带毛根的头发,这种自然脱落的头发是不能够采集到足够的DNA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