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迟清野饶有兴趣地翻看着迟未晚与兰净珩的聊天记录。
没想到那么点事都能聊出几万字,抵得上一部短篇小说了。
回到家以后,她尽可能的去模仿迟未晚,可无论怎么学都很难一模一样,尽管她们共用一副身体。
洗完澡出来看到迟妈正在收拾碗筷,迟清野突然想到自己若是睡了过去,醒来的很可能是迟未晚,因为记忆不连贯很容易将自己暴露。
于是,她思索再三后,故作撒娇地柔声道:“妈妈,我今天太累了,打车回家还在车上做了个梦,梦见我被绑架了,绑匪还说我不是你亲生的,真是吓死我了。”
听到这话的迟妈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略有些僵硬地莞尔道:“傻孩子,梦都是反的。”
“我说也是,我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呢?”迟清野歪头一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迟妈背对着她洗碗,不想眼中的苦涩备看见,还故作轻松道:“就算不是亲生的也养了那么久,那不是也必须得是。”
她的眼眸里向来没有什么温度,可迟妈的这句话顿时让她心头一酸,眉间忽生出几分不可与人道来的怅惘。
迟清野上前两步环住迟妈的腰,耳朵贴着她的后背,轻声道:“能做您的孩子,是我的荣幸。”
被她从身后搂住的迟妈突然一怔,这样的说话语气和方式,很明显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迟未晚,尤其是那个“您”略显生分。
迟妈缓缓回过头来,欲言又止地望着她,不敢认却也不能否认,因为眼神骗不了人。
“妈妈,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她知道对方认出了自己,将不拆穿的这份温柔留给彼此。
回到房间的她站在窗前仰头遥望明月,那么多年来的平静似乎要被打破了。
迟清野轻捂自己的胸口,虽然自己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但复发也是难以避免的,只是苦了身边的人要跟着遭罪。
原本想就这样躲在迟未晚的人格后,平凡的度过这一生,但夹带着这样的身份似乎很难实现呢。
假的永远成不了真,不属于自己的强留不住,这是她很早之前就明白的道理,可偏偏就是不甘心,不肯认命。
她坐在床尾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眸中忽生出几分不可与人道来的怅惘,轻声道:“迟未晚,请珍惜你所拥有的,失不再来。”
说完,她便闭上眼睛,倒头进入沉睡状态。
待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手机设置好的闹铃还没到时间响。
因为还没从昨晚被绑架并摁在水里的恐惧里走出来,所以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冲出房间门去找迟爸迟妈,然后抱着迟妈嚎啕大哭。
正在做早餐的迟妈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倾诉,基本上能确认自己昨晚见到的人是迟清野了。
而迟清野说的那个梦,应该有真实的发生过,但为了守住当下的这份宁静,只能根据她昨晚给的提示将这个谎继续下去。
“傻孩子,你昨晚回到家就已经说过这事了,梦是相反的,别怕,有爸妈在呢。”迟妈抱着她柔声安抚道。
这时的迟爸其实已经被她的哭声吵醒了,但因为听到迟妈说的话有些奇怪,便没有起来搭话,而是静静地听下去。
迟未晚突然一愣,木讷地问道:“我,我昨晚有说过?”
“嗯,有说过呀。”迟妈很肯定点点头道。
迟未晚回忆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怎么都记不起后面还发生了什么,尤其是自己怎么回到家的,便问道:“可,可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来的了,妈妈你记得我是怎么回来的吗?”
迟妈将迟清野说过的话重新组合后,又复述给她道:“你昨晚说你太累了,所以就打车回来了,还是在车上做的这个梦,回到家跟我说了很久呢。”
“啊?我怎么不记得了?”迟未晚拍了拍脑袋,对此完全没印象。
迟妈用非常笃定的口吻猜测道:“应该是你太在意这个梦了,晚上睡觉时又梦了一遍,所以就对之前的事没啥印象。”
“是这样的吗?”迟未晚开始产生自我怀疑。
迟妈微微俯身,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打趣道:“嗯,害怕就别再想了,小心今晚又梦到。”
“不不不,我不在意,我不去想了。”迟未晚闻言,头摇得堪比拨浪鼓。
“那还不快去刷牙洗脸,煮了你爱吃的粥,别凉了。”迟妈划了划她的鼻子,柔声提醒道。
“嗯嗯,我这就去。”
看着她往卫生间跑去的背影,迟妈的脸上写满了难以言喻的忧愁。
努力将那场噩梦遗忘的迟未晚,在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时硬逼着自己默背圆周率,进到霄氏财团大厦后便开始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工作上。
可忙着忙着,脑海里又开始浮现起那四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
头皮似乎也在隐隐作痛,回想起自己有被捆绑过,虽然手腕有点不舒服但并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这时,手机里突然接收到一条本地热点新闻,她鬼使神差地将其点开后,愣住了。
印入眼帘的标题是:某酒店高级套房内发生火灾,四名男性疑似吸入大量浓烟中毒成植物人。
酒店,套房,四名男性,这几个关键词让迟未晚立马陷入了恍惚状态。
这份回忆真的只是一场噩梦吗?
“迟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