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她麻利地将安全带系好后,微微抬头望向驾驶座上的兰净珩,面色淡淡道:“抱歉,我把你堂弟给骂了。”
他闻声顿了顿,温和地冲迟清野笑了笑,道:“没关系,是他失礼在前。”
“他好像,并不担心媒体捕风捉影,说你们兰氏内讧。”虽然觉得自己当着他的面,说他家人似乎不太好,但迟清野还是直接将自己对方才所发生的事,最直观的感受表达了出来。
她其实能理解兰净珩的隐忍,毕竟身处高位,最害怕的就是被一些莫须有黑料缠身,甚至还会连累整个财团,纵有只手遮天的本事,也难逃舆论压力。
兰净珩没有发动车辆,只是气定神闲地看着她,随后低首浅笑道:“因为他已经做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的准备。”
“那你还笑得出来?”迟清野的眉头逐渐紧蹙了起来。
“你刚不是已经帮我出气了么?”他微微歪头,似无辜,又似一副心满意足地样子轻声反问道。
大概是习惯了他的贤者态度,迟清野思索一刹后,也只是沉声道:“如果今天的事对你产生了负面影响,我愿意为此负责。”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毕竟迟兰两家的结还没解开,但既然是自己没控制好情绪而造成的伤害,那后果必然得自负。
兰净珩看着她那张颇为认真严肃的脸,在偏暖又略暗的光线下,气氛似有些暧昧,让人不由得心跳加快,或许心动和满足就在一瞬间,仅因为一个还未兑现的口头承诺。
“别担心,都在掌握之中,问题不大。”他温柔地说道。
话音未落下,他的手差点控制不住想要去轻抚迟清野的头,可意识到此举似有些失礼,又将伸出的手自然收回,搭在方向盘上。
“兰净珩。”她忽然说道:“我记得你会生气。”
“嗯?”他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迟清野似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情绪在心底作祟,忍不住皱眉提醒道:“既然是有脾气的人,希望你的善良能带些锋芒。”
“你很担心我?”他柔和的目光犹如寒冬中的暖阳,一点点解冻被冰封在深处,那不为人知的情愫。
“并没有。”迟清野不再看他,只是一脸淡漠地直视前方。
“好,我知道了。”兰净珩笑着启动车辆,拉起手刹,松开跑车的离合,缓慢地转动方向盘,一气呵成直接上路。
“……”
迟清野瞥了他一眼,别过头去望着车窗,上面正映着兰净珩带着浅浅笑意的侧脸。
他面部线条柔和,就像一块温润宽厚的美玉般低调,克制,温和且包容。
如此美好的人,为何不早些出现,如果十六岁那年遇见的人是他,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但人生没有如果,所有人都得扮演上天安排好的角色,走完命定的剧本。
回到玄武山庄已经深夜十一点,迟清野没有挽留他,只是在道别时淡淡说了句“改天见”,便头也没回地走进了大门内。
进到主屋,就看到保镖身边有一位健壮的老者端坐在沙发上,一见到她便立马起身,恭敬道:“清野小姐。”
迟清野对他微微颔首后,眉头微蹙地看向一旁的保镖:“还有一位呢?”
保镖的眼珠子左右晃了晃,迟疑道:“回小姐,他……”
“出事了?”她眉头紧蹙地问道。
“是的。”保镖无奈地低声答道。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她不禁暗暗地捏了捏拳,“具体情况。”
保镖瞥了眼身边的老者,随后挺直腰杆子,道:“早上约好晚上七点去接他来玄武山庄,据他的家人说中午他吃完午餐便回房间午睡,一直到我去到他家,他的家人才去敲门喊他起床,就发现没有生命体征了,法医初步判断是死因是窒息。”
“……”她听完后,感觉胸口似被勒住般闷闷的。
保镖觉察到她脸色不太对,遂试探性地小声请示道:“小姐,您看……”
迟清野微微垂头沉滞了片刻,才略有些遗憾地轻声交代道:“你明天去跟进慰问事宜吧。”
“是。”保镖立马回应道。
“如果没有其他事要汇报,就先下去休息吧。”她看着保镖的眼睛,体谅地说道。
“是,谢谢小姐。”保镖闻言,立马给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后才离开。
这时,大管家端着一整套茶具向他们走来,看老者的眼神似有些淡漠,又似乎在无声的警告着什么。
没有留意到这一细节的迟清野,只是态度温和地招呼老者道:“您请坐。”
“谢谢小姐。”老者虽有些不解,却也没有理会大管家,而是闻声坐下。
大管家将茶泡上后,冲迟清野微微颔首完,便款款退下了。
“唐允礼?”她拿起茶壶为老者倒了一杯茶。
“是。”老者态度谦和地回应着。
她放下茶壶,抬眸后莞尔一笑,“可以喊您唐伯吗?”
老者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当然,您怎么顺口怎么来。”
“今日将您请来,或许是我唐突了,还请见谅。”她示意对方喝茶,并谦谦有礼地说道。
唐伯恭敬地端起茶杯,道:“哪的话?我一生都为迟氏老爷效力,只是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得给年轻人让位啦。”
“那好,我们就进入正题吧。”她双手端起茶杯,敬了对方后继续道:“你对我外公的事知道多少?”
“小姐,您是指?”他虽知道迟清野找自己,必然是有要事想问,但不确定是要了解哪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