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凌晨离开的。
迟清野听到了细微的动静,起床走到了门口,却没有开门出去,而是在门口处站了许久,直到外头恢复安静。
回到床上躺下,眼神迷离地盯着天花板,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扭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儿童电话手表,她还是起床开门走到了外边,碰见正要回房休息的大管家。
“他走了是吗?”迟清野一脸平静地问道。
大管家没想到她会醒,只得谦谦颔首道:“是的,小姐。”
她扭头看向巨大落地窗外的鹅毛大雪,眸中蕴着一丝不易让人觉察到的寂寥,“这里的冬天好漫长,雪好大,风好冷,似乎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冻结起来,等来年春天再一点点的复苏。”
大管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或许,这也是一个重生的好机会。”
“也许吧。”
她微微垂眸,顿了顿,缓缓转身往那间猫病房走去。
此时,那只虎斑森林猫正在实木猫房子里睡觉,听到开门声立马睁开眼,透过玻璃看清来人后,就兴奋的扒拉猫房子的门想出去。
因为该房间放置了大量的宠用医疗设备,所以不适合放它出来到处跑。
迟清野开门将它抱在怀里,轻抚那虎斑花色的被毛,可思绪却已飘远。
猫咪轻咬了她的手指一口,又舔了舔,像是在博取关注。
“等你康复了,我就给你自由,是去是留,随你。”迟清野低头注视着一脸无辜的它,轻声道:“不过现在,你得听我的。”
说完,将它放回猫房子里,放了点冻干到猫碗里就关上了门,晚点兽医会过来给它打针喂药。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似虚脱般地倒在了床上,侧头望向窗外,喃喃自语道:“连个道别都没有,还说什么崇拜。”
随后不多时,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早上九点多大管家才把她叫醒。
少了一个人,这座一千多平的独栋别墅,似乎又冷清了许多。
当天夜里,兰净珩给大管家打来了电话,简单地报了个平安,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寥寥几句便挂了电话。
而此时的迟清野就坐在大管家对面,指间夹着枚棋子停滞在半空,眉头微微蹙起,默不作声。
待大管家挂了电话后,她才落下棋子,开口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已安全回到白虎庄园,另外叮嘱鄙人要留意您的用药情况,如有特殊问题可联系家庭医生上门,家庭医生的联系方式已通过短信发送过来了。”大管家如实答道。
她脸上罩着一层清肃,故作不在意地淡淡道:“没了?”
“是的,小姐。”大管家微微颔首。
迟清野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不悦地抬眸起身道:“晚安。”
说完,她便回了房间。
明显感觉到她在生气的大管家,在她关上房门后,静悄悄地给兰净珩发去短信:兰先生,您刚打电话过来,没有问候我家小姐,她好像生气了。
过不了一会儿,便收到了他的回复:抱歉,我以为她休息了,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大管家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迟清野房间的方向,像在看小朋友闹别扭似地笑了笑,回复:没关系,您看着处理吧。
兰净珩回:好的,谢谢大管家先生。
事情过去一周后,迟清野收到一张明信片,署名是JayceLan,上面写着:山河壮阔,循梦而行,向阳而生。
她看着这张六寸大,却只被写上一句话的明信片,脑袋上满是迷惑不解的问号。
他这是在干嘛?
鼓舞自己?
用明信片?
还是千里迢迢的跨国邮?
一旁的大管家也不是很懂兰净珩的操作意欲何为,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分明可以通过电话的形式表达,为何要用如此晦涩难懂的方式,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迟清野闭眼深吸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就将明信片丢到桌上,扭头去猫病房逗猫玩。
大管家捡起那张明信片,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其收了起来。
第二周,迟清野又收到一张跨国明信片,署名依旧是JayceLan,上面写着:
朝云叆叇,行露未晞。
往者不谏,来者可追。
不啻微芒,造炬成阳。
她依旧是瞥了一眼就丢在桌上,由大管家默默地收好。
第三周,一如既往地收到了兰净珩寄过来的明信片,这一次依旧是简短的几句话,可她却看了很久很久。上面写着:
浅予深深,长乐未央。
我喜我生,独丁斯时。
大管家见状,不由得轻声问道:“需要回一张吗?”
迟清野顿了顿,丢在桌上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淡淡道:“可以,但没必要。”
说完,她又去猫病房逗猫了。
然而到了第四周快结束时,都没有再收到兰净珩寄来的明信片。
这个时候的虎斑森林猫已基本康复,迟清野将它放出房间,任其自由活动,甚至还带出屋外玩雪。
这小家伙并没有要回归自然的意思,当迟清野要回屋时,它便急忙追上,一同进门。
大管家看着活泼可爱的小猫,粲然问道:“小姐,需要给它起个名字吗?”
迟清野略带宠溺地摸了摸它的头,轻声说道:“就叫雪球吧,虽然长得不白。”
雪球,对应的名字是煤球,这是她的一个念想。
大管家笑着点点头,随后看了看外头渐渐失去光芒的夕阳,似在自言自语,“这周怎么没有明信片了呢?”
她听到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低下头逗弄着雪球,以试图掩盖自己的情绪。
不一会儿,大管家又说道:“小姐,再过两周就要过年了,需要给您准备什么年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