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泰然自若地看着对面那三位不怀好意的男人,开始在大脑里谋划着如何宰割对方,如果要动手的话。
坐在正中间的男人转了转手里的笔,一脸轻蔑道:“迟未晚小姐,请问你是否知道我们请你过来谈话的原因?”
“你们请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她战术性微微后仰靠着椅背,淡而不厌地勾了勾唇角,答非所问道。
男人闻言后鄙薄警告,“请不要阴阳怪气。”
“可以把举报我的证据先拿出来让我过目一番吗?”她眉梢轻挑,似笑非笑。
他们似乎早有准备,正对面左手边的男人在桌子下摸索了须叟,拿出一沓照片甩到迟清野面前,口吻颇为傲慢地吐了两个字,“当然。”
人事在电话里有提到,前段时间下游的工厂里,频频流传上游高层与签约明星的黑料,根据调查结果显示,散步流言的人为工厂的货车司机,近期与她有过交集,而她本人又撞见过相关事件,所以被定为毁约责任人。
“这证据似乎有些敷衍呢?”迟清野慢条斯理地抬手翻动被偷拍的相片,忍俊不禁道:“不如把人叫出来当面对质吧。”
所谓证据不过是自己在工厂时摸鱼闲聊时的各种同框照,不用想都知道是预设好的污蔑。
如果货车司机出来作证指认自己,不是被恐吓就是被收买,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什么都没提过,只是想看看人心能险恶到什么地步。
坐在最右边的男人看了看左边的两位同事,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后才一副端肃的模样对她说道:“抱歉,为保护举报人的安全,我们有权拒绝你的要求。”
闻言,迟清野猜测高层对那件事还耿耿于怀,虽让自己签署了保密协议还扣了工资,但不足以泄愤,所以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卸磨杀驴。
在自己兢兢业业工作的同时,他们在找自己的破绽,如果没有他们就会替自己捏造一个,还真是用心良苦。
不由得想起十八岁的自己,为了对付霄胤商时所使用过的下三滥手段,心中顿时泛起自嘲的涟漪,还真是一家人啊!
“可是……如此简单粗暴的诬陷,我真的很好奇是什么人想出来的,感觉很是侮辱我的智商呢。”她双肘支在桌上,轻轻托着下巴,一脸无辜地吐槽着。
中间的男人微微一愣,旋即面色铁青地警告道:“迟未晚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行。”
对方的傲慢让她瞬间产生出一种想要摁头暴击的冲动,以及把所有高层都拉出来批斗的执着感。
但太早亮出身份难免会打草惊蛇,况且自己收集到手的证据还不够犀利,得稳住。
静默片刻,迟清野似理解地点点头,“嗯哼,那说说你们现在想怎么处置我吧。”
三个男人看着对面这位从容不迫的女人,不由得孳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茫然感,不确定是无知无畏还是另有靠山。
中间的男人敛了敛气息,泰然道:“根据你之前签署的保密协议来看,需赔付本公司违约金600万元,另外还有栽培补偿款150万元。”
“就这样?”她略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们还要解雇你,并且需要你签署一份员工商业信息保密承诺书。”男人对她的反应似有些不满,口吻间逐渐带上了点愠怒的意思。
他们不仅要钱,未来还要继续捆绑受害人,作为昔日的利益享有者,怎忍得了与被剥削者平起平坐。
偏偏是这一行为,更是坚定了迟清野想要将他们所有人推下深渊的决心。
“支票,还是手机转账?”她不以为意地拿出手机晃了晃。
“嗯?”
那三个男人不禁面面相觑,没想到她像个没事人般毫不怯懦地全权配合,毕竟750万不是个小数目,且签下承诺书日后找工作可谓是处处受限呢。
她轻挑眉梢,战术性微微后仰靠着椅背,莞尔道:“不是让我赔偿吗?”
“你现在赔?”最左边的男人不敢置信地确认道。
“嗯哼,还有什么需要我签的,都一起拿过来吧。”她难得温顺,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肥羊。
“好,你先把承诺书签了,我现在让财务的人过来。”中间的男人从桌子下方拿出提早准备好的承诺书,并给右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找财务过来。
迟清野接过承诺书细细地看了两边,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舒服的坐姿都有危害,好吃的东西都不健康,明明杀人偿命最为天经地义,却必须另寻他法去惩治对方。
如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被这般胁迫,肯定是恐惧而绝望,而她也不确定在此之前,还有多少弱势群体遭受过类似的欺压,但希望能到自己为止。
她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一笔一划地签下“迟未晚”这个赋有特殊意义的名字,待财务来后又潇洒转账750万元。
“OK,我现在可以收拾收拾走人了吗?”迟清野理了理衬衣的领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三个男人相互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遗漏的事宜,也找不到必须拘禁她的理由,只得不甘心道:“当然。”
她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起身,“那……再见咯。”
走出谈话室,脸上慵懒而淡然的笑容渐渐被阴鸷所取代,呼吸声也随之微微加重了起来,胸腔仿佛凝聚起一股匀不开的浊气,使她烦躁难安。
似唯有将他们全部推下万丈深渊,才能化去眉间郁结,灭其心头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