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年来,咸阳便是七国繁华之地,此时至秦王政,更是人烟辐辏,车马骈阆。
咸阳城中最为宽阔的街道上,居中之处,坐落着一一处处宫殿,宫殿之前,两扇朱红色的大门高竖中间,远远朝其望去,依稀可见上面篆刻着三个大大的秦篆:“咸阳宫。”
宫门前鳞甲森严,斧钺高立,只见一道紫色身影,背手而立,额头微抬,似是在凝望着宫门上方“咸阳宫”那三个大字。
他身旁一个宦官打扮的人,上前一步,出声道:“大人,咱们该进去了。”
在宦官身旁,亦是立着一人,只见这人身着甲胄,腰悬宝剑,长得甚是魁梧,他虽头微低,目光落在脚下光滑如镜水磨一般的大理石上,眼角余光却是好奇地打量着身前那道紫色身影。
景舟没有回答,仍是保持着仰望城墙的姿势,凝然不动,只是嘴角却多了一分笑意。
此时在他眼中,眼前的咸阳宫物华天宝,金光斗射,有龙盘踞其上,远远瞧去,只见似有腾腾紫气自西而来。
那宦官又出声提醒道:“大人,可不好叫大王久等。”
这话他说的语气虽略带急切,却也依旧不失恭敬之意,原是他出宫前,被叮嘱过一番,知道眼前这紫衣少年,乃是大王的贵客,即便是他心里着急,也不敢做那不敬之举。
景舟唇边略过一抹浅浅的笑,道:“走吧,也不好叫你为难。”
那宦官闻声大喜,暗道眼前这人知道他们这些作奴才的不易,体谅人,即便是之前心底深处那半点儿不满,也早已消失殆尽,眉色开展,小跑在前面引起路来。
一路畅行无阻,只是这咸阳宫占地不小,行了一段时间,景舟才至一大殿前。
那此时宦官早已退到一旁,景舟拾阶而上,大殿门扉敞开,他径直走了进去。
殿内光线充足,在另一头,一年轻人伏在案头,只见他五官端正,神色硬朗,着一身居家服,除了腰间缠一条玉带,别无华贵之物,只是身上散发出的雍容之气却叫人无法忽视。
这年轻人一手着竹简,一手持笔,他神情投入,却是没有注意到殿内已经多了一道身影。
而在这年轻人身边,则是立着一个剑客。他脊背挺直,眉很浓,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挺直的鼻梁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消瘦,最惹人瞩目的是,他那一双眸子,即平静至极,又眼底含波。
“没想到盖聂现在就来为嬴政效力了!”景舟暗道一声,随即出声道:“阴阳家敖清见过秦王。”
景舟在阴阳家修炼了一段日子,便接到了嬴政的召见。
虽然这召见来的有些突然,景舟倒也不意外,略微一思索,便将此事想透了八九分。
在这方世界,怕是没有什么事能逃脱罗网的耳目,何况是在这咸阳城中。
他刚出现在阴阳家居地,怕是情报接着便出现在嬴政的案桌之上。
嬴政手一顿,将笔阁下,提起头来细细看着眼前这少年,过了一段时间才开口道:“哦,你便是阴阳家山鬼?”
“山鬼”二字叫景舟顿时感觉牙疼。
景舟叹了一口气,这才对上嬴政的目光,缓声道:“大王还是喊我敖清或者清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