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兄再给良些时间……”
第二日一早,扶苏拜访儒家。
马车自远而来,至小圣贤庄门前,才停下。
小圣贤庄中门大开,伏念携一众弟子早已候在门前。
按照礼节,小圣贤庄中门常年紧闭,即便是有客至,也是从偏门进入。
虽说此时秦国还未一统七国,但秦国已吞并韩、魏、赵三国,有一统天下之势,扶苏贵为秦国长公子,得知其来访的消息,伏念自是慎重对待。
非但中门大开,除他及一众弟子外,颜路及张良亦是候在一旁。
“小圣贤庄儒家掌门伏念,恭迎公子殿下大驾。”
扶苏和景舟从车内出来,扶苏上前将伏念扶起,“伏念掌门不必多礼。”
景舟则是暗中观察,此时伏念身后弟子站有八列,华冠丽服,却是一众儒家弟子以八佾之舞相迎。
八佾乃是至高礼节,一佾既一列八人,八佾既八列六十四人,一众起舞,声势浩大。
“儒家这套尊君理念怕是没有统治者不喜,即便是没有董仲舒,儒家也依旧要大兴。”景舟暗暗点头,若是此时换成他人,即便是道家天人二宗掌门赤松子和逍遥子,也那以受到儒家如此隆重的迎接。
蓦地景舟对上张良的眸子,只见张良脸上挂着一丝无奈。这种繁缛的礼节,张良即便是不喜,只是有伏念这最重礼节的人在一旁,却也只好默默忍受。
景舟朝张良使了个偷偷离去的眼色,张良微不可查的摇摇头,脸上的无奈之色愈发浓厚。
礼乐奏完,扶苏携伏念朝小圣贤庄内走去,心里却是记着景舟说过的话:“伏念此人非但推崇王道治国,亦是致力于将儒家发扬光大,使其成为治理国家的第一学说。”
见张良依旧与伏念一起陪着扶苏,景舟随即一人在小圣贤庄内游荡起来。
小圣贤庄即是一众君子的居住地,这景色自然是雅致无比,与桑海城内另一处雅地海月小筑相比,各有千秋。
景舟逛了一会,迎面却是走来一人。
“今日景公子只能一人游逛了,子房被大师兄拽去,无法相陪。”
“虽然遗憾,倒也不可惜,既然如此,不若颜二当家陪我逛一程。”
颜路淡淡一笑,道:“景公子既然不嫌弃,那颜路便陪景公子逛一程。“
二人沿湖而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颜路为人处世十分淡泊、不争亦不抢,即便是谈话,也是以听居多。
直到提及惊鲵时,颜路才多了几分话:“师傅当年似乎对惊鲵有着特殊的感情,所以他用自己的死来唤醒惊鲵的心。师傅说人生就像一条路,每个人的路都不同,走过白天黑夜,看过日出与星河,而他的路,便是用自己的一条命,来换我们三个人的命。”
说到此处,颜路眼中滑过一丝缅怀。
景舟道:“总有一些人,境界已经超脱了自我,站在叫人我可企及的高度。或许你觉得不值,但是你师傅却无悔。”
如果说盖聂是当代剑圣,无名便是上代剑圣。
盖聂与无名手中的剑虽不同,心中的剑却一样,皆是守护之剑。
“孔周有三剑,一曰含光,视不可见,运之不知其所触,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景舟转过身来,笑吟吟看着颜路,“此剑位列风胡子剑谱第十六,不知我今日可有幸得见一眼?”
“这有何不可”,颜路轻笑一声,从腰间摸出一碧玉剑柄。却是含光无形,此剑乃是无型之剑,所以只见剑柄不见剑身。
景舟接过剑柄,从经脉中调出一丝内力附在剑柄之上,迎着阳光,自剑柄两端成对称之状凝聚出两道剑仞,色如秋水。
“好剑,孔周三剑,此剑当为首。”景舟赞叹一句,将含光还给颜路,颜路只是轻笑一声,对这赞叹之话并不放在心上。
景舟道:“颜二当家可知那个叫言的女孩,如今在何处?”
颜路点点头,“她在农家。”
景舟笑道:“田言不但在农家,而且她接过了惊鲵剑。”
“惊鲵有她自己的选择,阿言也有她自己的选择。”颜路轻轻抚摸着含光的剑柄,似是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