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韩信渐渐接过百鸟手中的情报组织,打理的井井有条,巨细无遗。
这倒是叫墨鸦清闲了不少,三日饮酒,两日看美人儿,日子过的悠哉悠哉。
韩信头略微低下,刚好被额前一缕头发遮住眼睛,缓缓道:“事有三。”
“第一件,蜃楼已经建好,不日便会驶到东海之滨,桑海城外。云总君乃是蜃楼之主,届时阴阳家一众人,会随行而来。此外,还有三千童男童女,大批随行护卫,其中影秘卫已经到了桑海城,章邯不日便到。”
张良道:“影秘卫来倒是正常,章邯乃嬴政的左膀右臂,不知为何也来到了这桑海城,莫非是因为罗网?”
对章邯此人,张良曾细调查过,年纪轻轻骁勇善战,洞察力更是超乎寻常,乃是继蒙恬之后,又一备受嬴政器重的年轻将领,权利在百官之上,直接受嬴政指令。
景舟道:“子房不妨听听韩信接下来的两件事,说不定里面会有答桉。”
韩信点点头,道:“第二件事嬴政欲东巡,扶苏不日便会来桑海。”
“第三件事便是墨家一众人已经到了桑海城,随行的还有盖聂、楚国项式一族、道家人宗掌门逍遥子。”
张良道:“如此看来章邯此来,便是为了嬴政东巡,这倒是不叫人意外。墨家本就在桑海城中有据点,来此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道家人宗掌门,呵呵,有意思。”
前些日子,张良便听韩信说过一次,道家天宗已经投靠了帝国,此时人宗却和墨家绞缠在一起,行事和目的,皆是相反,也难怪二宗会分家。
景舟笑道:“天宗修炼大道,讲究无我,顺其自然。万物无情,所以忘情,而人宗则是讲究自我,以悲天悯人为怀,视天地众生如一,自然有七情六欲之别,所以这两者分歧已经是源头之上的事,且愈发激烈,此后虽都是道家,二宗彼此怕是再无多少联系。”
韩信点点头,若有所思,又说了一下近段时间百鸟组织的状况,这才转身离去。
只是他刚将迈动步子走到门前,便感觉周身四面八方如同被禁锢了一般,接着背后便穿来一股鲸吸般的劲力,叫他生不起半点抵抗的心思,整个人倒飞回去,落在景舟跟前。
张良抬起头,疑惑地看向韩信,将韩信来回细细打量了几遍,然后又摇摇头,叹道:“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韩信缓缓抬起眼帘,不解道:“公子不知发生了何事?为何要将我抓回来?”
景舟轻笑一声,将手中棋子落下,对着张良道:“他背后的人子房一定很感兴趣。”
张良摇头笑道:“我宁可不感兴趣。月黑风冷,索命无形,千变莫名,墨玉麒麟。能做到将声音、容貌、性格都模彷的叫人无法察觉的,这世上唯有逆流沙的黑麒麟。卫庄兄还真是给我们出难题。想来墨家机关城能如此被卫庄兄攻破,黑麒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韩信面露困惑,依旧不解道:“韩信不知公子所言何意。”
他又暗暗挣扎了一下,只是四周彷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牢牢固在地上。
此时韩信背后,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他自认没有出现破绽,眼前这俩人又是如何发现自己身份的?
景舟笑道:“子房是如何发现的?”
张良此时也来了兴致,笑道:“不若我等一同在桌上写个字?”
“好!”景舟用手蘸了几滴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张良亦是写了一字。
二人对视一望,又轻轻笑了几声。
弄玉闻见声响,此时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见韩信怔怔立在地上,脸色苍白,彷佛遭受了重击一样,不禁问道:“公子发生何事了?”
她低头一看,只见桌上留着两滩水迹,左边那一滩是个“钱”字,右边那一滩是个“贪”字。
景舟笑道:“呵呵,这黑麒麟果真是无形无相,可骗众生,便是弄玉,也丝毫没有察觉,子房你来说说吧。”
张良道:“弄玉姑娘,你身前这人可不是韩信,而是另一个人。”
弄玉一声轻忽,转身细细看了韩信两眼,也没发觉出哪里有不一样。
张良接着道:“黑麒麟不论是样貌还是声音,都模彷的一模一样,便是连韩信的性子,也模彷的叫人分辨不出真假,不过韩信有一点与常人不同,他有一个独特的习惯。这个习惯少有人知,只有我、景兄、墨鸦兄不过三人而已。”
“人的性子可能会变,唯独习惯,及难改变,韩信这个习惯便是如此,他每次向景兄说完情报后,都会说一句‘公子,我的工钱还没给’,哈哈哈,便是少了这一句话,你和他便不是一个人。”
张良说完,黑麒麟的身子微微抖动起来,一张脸色白的吓人,宛若大病初愈。
“这黑麒麟到底是何面目,别人无从而知”,说着景舟左手隔空一抓,鲸吸般的劲道再次凭空而现。
黑麒麟身子在那吸力面前如同一张纸,人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一张手已经落在自己脸上。
“意,竟然不是人皮面具,只是脸上敷了几层粉。”
景舟轻疑一声,暗暗叹服。黑麒麟这一手易容术,果真不是小毛贼能比的,即便是他,乍一看,也没看出半分不妥。也难怪卫庄后来会叫黑麒麟易容成田勐的样子去诈田言和田赐。
景舟又细细端详了黑麒麟几眼,想要看出这易容术的破绽在何处,最后只好摇摇头,叹服道:“也不知卫庄是从何处将他找到的,这份易容术,果真是天下无双。子房,依你看,他是如何易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