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忙,应该去做更重要的事。”
“这些都谁告诉你的?你父亲,还是你外婆?”
时栖蹙起眉头,许久都没说话。
她在挣扎,没有迈出那一步。
傅珩向她伸出手。“以后想说了,跟我说好吗?”
低沉磁性的悦耳声音,像是在温柔的循循善诱。
伸出的手,像是跨越悬崖的桥,它坚定又宽厚的让人心安。
时栖看面前修长劲瘦的手,又看眼眸深邃的傅珩。
她知道这是个圈套。
她应该像以前一样,冷漠的推开。
她可以强势根本不需要安慰的反驳回去。
时栖敛着眉,脸上一股挥之不去的郁色。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仅是未知的危险,还有莫名的兴奋。
就像冰冷海水中一颗瑟瑟发抖的心,还在不停的跳着等待温暖。像炽热的火烧灼着灵魂,仍在等待救赎。像泛着寒光的刀划破血管,仍旧想与死神抗争。
她习惯独自一人,也早习惯大家对她的不信任。
没人相信她的话,没人在意过她的感受,更不想与那些虚伪的人做朋友。
可……
这么真诚声音,这么让人动容的话,兴奋让她着迷与不安。
如果答应,会怎么样呢?
她不知道。
既然是未知,为什么不去尝试下?
时栖看耐心等着自己答复的男人,迟疑的动了下手。
最终她缓缓抬起手,像警局一样,握住这只温热干燥的有力大手。“好。”
有些事情,总要做出尝试,才知道结果。
就像时惜答应傅珩,这让她觉得,自己跟他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比去民证局领证还要近一点。
比朋友还要多出一点。
虽然一切还是原样,但她清晰知道,她的世界里除了人以外,还有傅珩。
这新的发现,让她兴趣盎然,就连碰到李清清,也没将她的挑衅看在眼里。
被无视的李清清大声叫住她。“时大小姐,不要以为自己转来生物系就有多了不起,我们大家都知道原因。”
李清清双手抱胸,瞧着她上下左右的打量。“呵,这入学第一天就不穿校服吗?”
时栖平静的问:“第一天,哪来的校服?”
“你……”李清清瞪她。“我看你也没三头六臂,怎么就有胆去勾引人啊?”
“勾引谁?”
“当然是傅先生啊!”
“他现在是我老公,带证的。”
她这话一出,周围一片哄笑。
李清清哼了声。“谁知道你这证是怎么样的。我要是你,就这姿色和身份,哪敢跟妹妹抢男人。”
时栖微微一笑。“这是因为你自卑才不敢。”
“我不像有些人,盲目自信。”
她们是在校门口碰到的,现她们这一吵,引来不少同学围观。
李清清开学前去国外狠玩了通,对海城的事一无所知,她昨晚恶补了信息,做了充足的工课。
在知道时栖不受大家欢迎后,现仗着人多,愈加嚣张。
时栖见她没完没了,准备走。她还要办转系手续,没空陪她玩。
李清清趾高气昂的,故意拔高声。“时栖同学,你这么急做什么?就算想抓紧时间学习,你赶这几分钟大概没什么用。”
“比在这里浪费时间好。”
“时间?”李清清笑着提醒她。“盛大的生物偏实操型。时栖同学,我听说你是乡下来的对吧?那有显微镜吗?”
这话的意思听着像是:生物系不同其它系,实验室器材繁多,你这个从教育资源跟不上的乡下来的,怕是连最基础的设施都没见过。
李清清装模作样,善良的讲:“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些设备我从小玩到大。你要愿意请教我,做为同班同学,我还是很愿意教的。”
忽一道比她更清亮的声音讲:“你个靠关系进入生物系的,有什么资格教我姐?”
时永檬挤进人群,神情比她还轻蔑。“李清清同学,你从小糟蹋昂贵精密设备的事,没什么好值得拿出来说的。你自己以为家里有钱可以随意玩,但在我们眼里,更像个败家的大傻子。”
钟芳芳附合。“是啊是啊。我弄坏爸妈的东西,都是藏着腋着,哪会像个白痴一样拿出来炫耀。”
李清清被她们说得急红眼。“那还不是你们穷!”
“我觉得是我们有爸妈教。”
而你没爸妈。
李清清气得,差点想跟她们打起来。
时栖看了下时永檬和钟芳芳,抬腿走出人群,去生物系报道。
生物系是最靠里的,楼也有些老旧,应该是从创校初期一直使用至今。
不过以几十年前的条件,能建盖这样的楼,应该是当时最好的水准了,可见傅氏一开始对它的重视性。
时栖走进爬着蔓藤的大楼,跟着指示上到三楼,找了整层都没找到报道处。
她来回找了遍,确定不是自己遗漏,就看走廊偶尔出现的同学。
去问他们。
问他们。
他们……
算了。
时栖调头,去二楼找。
二楼也没有报道处。
她来来回回,找了五层后,拿出指引图,看上面的标示。
指引图上写的清清楚楚,就是这栋楼的第三层,第六间办公室。
时栖抬头看老旧斑驳的楼房,沉着眉,咬唇。
再找。
她就不信,考核都过了,她要败在这个小小的报道处上。
时栖一股作气走到三楼,一间房一间房的数。
一、二、三、四、五……
第五间房,就是最后一间,那第六在哪?
时栖疑惑,蹙着眉盯着第五间的门。
忽然,门开了。
一个有几分青涩与温厚的高瘦男人出来,看到外边的时栖,诧异的问:“同学,你找谁?”
时栖望着他,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我找报道处。”
“报道处啊。”男人忽然笑起来,有几分诡异。“你是转系过来的,叫时栖对吧?”
“……嗯。”
“我是遗传工程的老师,叫高舟,欢迎你来到生物系。”
时栖:……
这么……年轻的老师吗?
高舟对她的怀疑没有解释。他关上门,指着尽头处说:“你再走过去一点会看到楼梯,往下一层就是报道处了。”
“谢谢。”
时栖说完,拔腿就走,不带一点犹豫。
高舟看她背影,兴奋的自言自语。“看来明天的课要好好准备一下。”
听到这话的时栖,忽然感到后背一凉。
她顿了顿,还是走进报道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