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晨少之坚持的样子,守空真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自己一手抚养长大成才的人,就这样慢慢地离开……
晨少之飞过山脚,下面热的不像话,擂台上是一个个青嫩嫩的新人,他不禁回想起曾经在擂台上,初见那个小妮子的时候,明明那么小,那么瘦弱,却依然挺直了脊背走上擂台,依然毫不退缩的面对着所有人的目光,即便是知道那不是自己做的,也丝毫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很坚决的女子。
而现在,早已看不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但是天云山的山脚下,依然是嘈杂的一片,恍然间不禁又是昨天。
晨少之慢慢的收回了视线,从此他便要巡游整个天地间,那个人,从此也将深深的埋进心底,或许再见,或许不见。
玄魔先生看着天上的人一晃而过,并没有多说什么,一切随心,修士,毕竟也是人。
茫茫天云,山脚,此刻也慢慢的飞回来一个人。
他一身黑衣,与这朗朗的天云完全不相符,甚至没有一丝的呼应,只有醒目的反差。
此人祭着一颗通体漆黑的珠子,那珠子隐隐流转出黑色的光芒,阴森森的,照的男人整张面容都泛起了青黑的光芒,他一路飞到山脚,在看到熙熙攘攘的小比的人们,他不禁停下了脚步,留恋的看着。
与那个人的缘分,起于此,却也止于此。
抬头望了望上清宫,那巍峨的宫殿依然矗立在茫茫云层之间,一切都显得那样的美丽,那样的昭然大气,然而他游历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回来。
那个人化神了,那天象壮丽古怪,即便是远在天涯的自己也看得真真切切。
他慢慢的收了法器,在人们惊讶的目光里,先走到玄墨先生身边,恭敬的行了礼,这才慢慢的,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羿菱死了,她临死前就在自己的面前,是守虚真人带她回来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守虚师叔会是羿菱的师妹。
羿菱垂死前的样子很平静,她静静的看着自己,就好像看着茫茫天地间极其平常的一枝花,一棵树。
“你是我的儿子,但不是陆终的儿子,在修士的心里,是没有子女这一说法的,所以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你,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但是我只告诉你一件事,那魂劫,才能真正的渡你化神!”
如此重要的东西,羿菱却打从把他生下来,就给了他。
张启明低头看着手里漆黑的珠子,一时间鼻子泛起点点的酸楚。
谁说魔修无情,却是无暇顾及,却是不想牵挂。
千百年的时间,还是自由一些的好吧?
张启明慢慢的往山上走去,上清殿门口,守静真人正等候在那里,一身雪白的长袍,白发飘飘,浮尘轻舞。
“启明,你回来了。”简单的问候,张启明点了点头,恭敬的行了礼。
“你们这一届,十名弟子,你是唯一一个留在这里的,修为也是最好的。”
张启明静静的听着。
“你的其他的师兄弟们,有的急功近利,变得疯癫异常,有的凡心太重,冲不破红尘的孽障,自然无法有什么作为,有的却是畏缩怯懦,承受不了一丁点的苦难,到头来看过去,却是你,是最好的。”
张启明苦笑一声,守静真人说了这么多,独独却没有说那个人的事情。
“老夫大限快到了,本以为你师兄晨少之能为本尊分担,但他似乎还是放不下一些东西,现今老夫打算,就将这上清宫,送与你了吧。”
张启明一惊,连忙道:“这怎么可以?”
守静真人却是无所谓的笑笑:“有何不可?又玄墨先生在,有着护山大阵在,一切,你皆可以放心,老夫还期待,能看到你化神呢!”
张启明终是没有再说话,反而是握紧了手里漆黑的魂劫。
上清宫易主,自然成了整个修士界津津乐道的话题,这张启明修为的确够做这把椅子,但是法器却是漆黑古怪,到没有正道的大气昭然,不免让人议论纷纷。
玄墨先生倒是不以为意,逢人便是一句话:“大道于心。”
众人只得闭了口,修士嘛,管那么多闲事作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某个安静的小山村,柳若碰了搜集的露水,轻轻的给小桃洗脸,那张脸早已再也看不出半点的美丽,而是好像干枯的树皮一样完全皱在了一起,但是他并不介意,只要小桃还活着,还能对他微笑,足矣。
桃花红了一遍两遍三四遍,人等了一春一春又一春,她等的人再也不会回来,可是他留下的,却慢慢的,像这桃花坞的桃花一样,慢慢的绽放。
万魔宗依然如往常一样的繁忙,鬼先生带领众人继续扩充门宗的弟子,万魔宗也有了化神的修士,虽然也是一化神便立刻离开,但冒不准她就会想陆压道君一样有回来的一天,幽冥宫内立了化身而去的宗主的雕像,不是别的,正是那完全张开的纳兰齐悦的样子,鬼先生觉得,只有这个姿态,才是最衬宗主的。
天地浑然,所及清远,神仙当道,不过一品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