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宽见了路上有许多行人,都是往一个方向去,便扯了一人问道:“你们这是去哪里?”
那人挣了两下,见挣不脱,这才有些焦急说道:“我是去向丹王老祖求丹的,我家里有人重病,需要这丹来救命。你莫要来阻我,不然迟了些,今天的这一炉丹都被人求走,我家里的人就没得救了。”
孟宽不好意思的松了手,看着那人快步抢先,似乎怕再被他抓住一般。
“焦大少,你的这个徒儿如今已经称了老祖,比你我都强几分哩!看他的模样,似乎十分受人爱戴,想必是常年施舍丹药,救了不知多少人,才会有此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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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飞瞧了这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有些悠然神往,轻轻说道:“我们且去看看再说!”
虞过双鬓苍苍,正在丹室中炼丹,他跟前有七八个大力童子,正自奋力扇动掌中铁扇,更有数十头火鸦上下翩翩飞舞,不住给丹炉加温。虽然虞过这洞府颇有些规矩,但是却怎挡得住焦飞和孟宽二人。焦飞和孟宽此时都捏了隐身诀,焦飞瞧了虞过的模样,不禁有些皱眉,暗暗掐算道:“虽然他长我几岁,但现在应该也不过五十许人,怎么看起来就老成了这般模样,倒有八九十的岁数,老迈的如此快速,难不成是吃坏了什么丹药?”
焦飞把元蜃诀一捏,顷刻间就便化作了火鸦道人模样。
虞过正在仔细观察炉火,忽然眼前多了一位道人,他正要将之请出去,免得耽误自家炼丹。但是他定睛一瞧,却不是哪一家散修门派中人,而是自家时常心中念叨,不知想了多少次的师尊,忙扑通跪倒,大声叫道:“老师,你怎么才来?再有几年,就见不着徒儿了也。”
焦飞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动声色的瞧了一眼那炉子丹药,皱眉道:“这是什么丹?”
虞过忙道:“是一炉延寿丹,徒儿经常分撒出去,给周围百姓当作包治百病的灵药。”
焦飞哦了一声,实在看不下他这般苍老的模样,又问道:“这才不过几十年,你也是有道术在身的人,怎么就老成这个样子,修为似乎也无半点增长?”
虞过不禁默然,良久才擦了擦额头汗水说道:“徒儿本来也想修炼,只是见附近百姓总有疾病困苦,又学了这些炼丹的本事,便忍不住帮他们炼些治病的灵丹,一来二去,便有许多人上门来求。徒儿实在不忍心见这些可以被救活的人,却要无助死去,故而日日开炉,天天炼丹,如今……修进尽废,已经无望求仙了。”
焦飞把手一挥,虞过的丹庐顿时变得透明,无数百姓,也有些散修夹杂其中,正自恭谨无比的拜上山来,这些人约略有数千之众。
虞过似是想起了什么,忙把手一招,数千头火鸦一起飞入洞府,对焦飞说道:“弟子知道上次老师为了弟子,把护身火鸦全数相赠,这些年弟子培养了数代,这几千只都是功力最深湛的,还望师父笑纳。还有,当初师尊赐予弟子的飞剑,洞府,弟子也都无须了,还望师尊收回。弟子历年来移植数千种灵药,有几种还颇为罕见,应是对师尊也有大用。”
焦飞嗟吁了一声,他是没想过,虞过此人数十年苦候自己归来,居然还记得当年之事。不由得心中唏嘘,暗道:“这才是徒弟啊!几十年了都还想着师父当年没了火鸦,可惜他没得根骨,现在寿元又堪堪尽了……”
孟宽亦在焦飞身边现出了身影,瞧了一眼虞过,对焦飞说道:“你这个徒儿还真不错,只是他禀赋虚弱,只怕寿元便在数年内了。”孟宽说话自是百无忌惮,虞过自从跟焦飞学了炼丹,倒也钻研医道,早就给自己把脉过了,知道自己确实因为操劳太过,命不久矣,这才见了焦飞如此激动,想要把后事交托。但是被孟宽这般明说出来,心中也是黯然。
见了虞过这般模样,焦飞虽然早就知道,他的根骨不成,修道艰难,当初收下虞过也只是为了让其振作,并无多少真心。但是见虞过这么多年了,还记挂自己这个没尽过多少心思的师父,也不禁被感动。
他微微沉吟,喝了一声道:“把你的这些炼丹童子都唤了出去。”
虞过有些为难,看了一眼焦飞,略有些焦急的说道:“师尊,他们出去,今日这炉丹就要废了。那山下来的许多人,都指望这一炉丹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