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天后的正午,塞壬和乌拉诺斯都会到场,以及数百名审判骑士。我会在审判骑士驱动的时候,利用我的能力给你争取时间,就这么说定了?”
“好。”
“话费很贵,明天见。”
康斯坦丁挂掉了电话。
唐闲皱着眉头,心说这人老抢自己台词。
……
……
一天的时间并不长。
这短短的一天里,唐闲没有做什么紧要的事情。
就只是在金字塔里晃荡。
他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没有联系任何自己的队友。
审判骑士这种机械生命体,是唯一能够克制伊甸之力的存在。
他知道这一次自己将面临极大地挑战,但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事实上看着这些人来来往往的样子,唐闲觉得大决战几个字,大概算是看低了秩序者,或者高估了塞壬乌拉诺斯等人。
就在几天前,他还在思考一个问题。
秩序者数百年来,是如何保证秩序之子们都那么听话的?
如果它本身没有意志,只是机械,那么统治着人类的,可不就是秩序之子?
它的创造者该如何保证这一过程顺利实施?
自己的父母与自己,到底为何能够如此顺利的离开神座?
在这之前,就没有秩序之子怀疑过这些?
这一堆问题,那个墨绿色头发带着小虎牙的句芒,其实是有自己的见解的。
唐闲有些遗憾。
塞壬也好,羲和也罢,或者乌拉诺斯等等,都是很优秀的人。
人类历史上,还有不少这样的存在,可惜都不曾真正的看到那片天空。
就像黎小虞小时候做过的那件事。
她安排人通过飞行载具一直往高空中飞行,直到机器就像是进入了矿区世界一样,忽然间一切动力失效。
然后开始坠落。
没有人知道金字塔的顶端是什么。
但也许……曾经有些很优秀的人做到过类似的事情。
世界的谜题还很多。
秩序之子,也不过是蚁群里几只大个儿的存在。
他们的生死,乃至金字塔内人们的认知改变,也许都无法从根源上威胁到金字塔。
……
风波没有平息,各地渐渐有人闹了起来。
审判骑士的事情,很多人需要给一个说法。
失去了亲人的人们痛不欲生,但他们大多只是底层的矿奴,死于矿区还是以审判骑士的身份活着,似乎没有本质区别。
这就是这个世界根深蒂固的舔伤口文化。
一切就像是唐闲预想的,人们愤慨,人们震惊。
但日子最终该过得过。
大人物们争相发言,站队宋缺,表明自己不曾知道审判骑士的制作过程。
黎家自然就成了秩序者的背锅侠,怒火的宣泄口。
第四层通往第五层的通道口处,聚集着大量的居民。
可唐闲相信过不了几天,这件事就会被镇压下来。
……
……
次日正午。三十九堡垒第三层,六百六十九学区。
学区今日恰好没课,不过照往日来看,应该还是会有很多的师生来往。
昨日宋缺带来的巨大话题,虽然影响到了学子与老师们。却并不能改变他们的生活。
今天的安静显得有些异常。
嗅觉在唐闲这里已经成为了一种玄幻的能力。
一切如同康斯坦丁所言,今日的六百六十九学区,就是一个真正的龙潭虎穴。
而且情况比他的预想要更糟糕。
唐闲并不着急,脚步不急不缓,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穿过了学区的大门与主道,他慢慢的走向了最为宽阔的人工湖附近。
在这里他第一眼看到的人,却是康斯坦丁,这和他与康斯坦丁约定的相见有所不同。
二十年后的康斯坦丁是个什么样子,唐闲并不知晓,但康斯坦丁是知道唐闲的。
他一身红色的风衣外套,乳白色的短发,神情里透露着一股子痞子气。他今日的气质,也与他在监察者之屋里观测世界的时候截然不同。。似乎随时都可能掏出一把电吉他来上一段即兴演奏。
在康斯坦丁的身边,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唐闲倒是稍微有些了解,因为此前康斯坦丁表述很准确。
塞壬是一个有着迷人外表的男性。乌拉诺斯就显得狰狞而粗犷。
这二人一左一右,康斯坦丁则在二人中间靠后的位置。
最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的,还是周遭那密密麻麻的审判骑士。
它们遍布在四周,当唐闲踏入这片学区,走到三人面前的时候,就已经被无数道竭心射线锁定。
它们的眼中闪烁着红光,进入了最高级戒备状态,就像是唐闲第一次见到这些机器的时候一样。
四个人就这么对峙着,康斯坦丁并没有站到唐闲的那一边,他依旧在塞壬与乌拉诺斯的方向。
许久之后,唐闲皱起眉头,颇有些难过的说道:
“原来这就是你的选择。所以今天的你,不是来帮我的。难怪你的第一个目标是迦尼萨,因为他死了,你和塞壬才能够真正做到掌控全军。原来我被你算计了。”
塞壬和乌拉诺斯看着唐闲意外的神情,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一起欺负七号的美好童年时光。
康斯坦丁摸了摸鼻子,轻笑道:
“能骗到你,这是我的荣幸,我这二十年来,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喜悦。”
唐闲叹道:
“为什么?”
“因为你让我一直觉得,我只是一个替代品。
但好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假着假着,假的就成了真的。而你这个真的大boss,则会变成假的。”
当自己的底牌消失,甚至变成了对方的筹码时,这场战斗的危险程度就瞬间从略有把握变成了九死一生。
七百名能够对付伊甸之力的审判骑士,加上两名强大的秩序之子,已经让战斗有了极大的悬念。
可真正的杀招却是康斯坦丁的叛变。
唐闲感受着学区外边儿的人们来来往往一切如常,不禁有些失神。
到底有多少大事件,是在人们不知觉的情况下发生的?
他的神情凝重起来,因为这一次,他真的感觉到了危险,但唐闲还是没有露出惊慌的神情。
他有些寂寞的说道:
“其实不瞒你说,我在假装自己是boss这件事上,也挺有心得的。可惜这种你我立场不同,我们不能像朋友一样交换心得。”
康斯坦丁微微不解。唐闲好像过于淡定了一些。自己的叛变,该是对他最为致命的一击。
但看起来……唐闲只是有些难过,却并不惊骇。
“其实我真的有想过,你以后离开了神座,会跟我一样,过一些闲适的日子,你就做康小丁,甚至这一战如果你真的帮我,我叫你唐小丁也可以。我一般不给人这个姓氏,这是自己人的意思。”
唐闲的语气颇为无奈。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话音落下后,不远处学区的教学楼外壁上,植物的藤蔓慢慢的爬了上去,像是忽然间有了生命。
一朵墨绿色的花,悄然无息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