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用看的,永远不知道雷鸣的獠牙多锋利。至少长长的犬齿滑过左手臂,鲜血登时飙射而出。如此还不满意,杨小海又将右手凑了上去。和着哗哗的流水声,老宅男擎双臂跪在雷鸣的大脑袋前。
倒不是心有愧疚、跪地道歉;而是雷鸣的大嘴半开半合,如此姿势更利于将鲜血洒将进去。
侧卧的雷鸣已处于弥留之际。不说耷拉的舌头,连眼睛都半开半闭,露出了一抹无力的苍白。肚下的伤口早已泛白。杨小海本就虚弱,再一放血,顿觉天旋地转。迷糊间,好悬没一头栽倒!
“大狗啊,别那么懒行吗?我都跪下喂血了,哥们你费费劲儿,咽下去成吗?”望着温热、带着自己体温的鲜血从手上滴落、从狗嘴滑出、融入湿漉漉的大地,杨小海不由一阵阵肉痛。
“太他喵浪费了!白淌的血都够做好几管‘战斗疫苗’咯。”惋惜之余,眼前金星乱窜,胸口烦闷无比,杨小海暗骂一句“又他喵来了?”手一软便直直趴在了雷鸣大脑袋上。经过“染化”,早就见底的体力再也支撑不住,眼皮一耷拉,老宅男就此昏睡过去。
雨后的风,吹拂着残花败柳向一人一狗飞去。不远处,微风将一堆堆奇形怪状的绿植凸显出来。与其说是绿植,不如说是人型的草更为贴切。
它们一动不动的立在杂草丛中,好像一直以来就在那里,很久很久之前便是这样。天空中,镶着金边的乌云正在飞远,连带着肆虐天地间的狂风一并远离。随着杨小海倒下,整个世界似乎都恢复了宁静。
几分钟后,静寂的世界再次轰鸣起来。天空中,两架武直10呼啸而至。虽认不出具体型号,但肯定是华夏国公司所属无疑。两架飞机呼啸而过,又辗转而回。然后,便在一人一狗上方盘旋不停。
一排骨断筋折的白杨树,一丛丛清晰的划痕;碰撞的痕迹实在太明显,以至于飞行员轻易发现了目标。接下来,就是选定位置、下降、接人。一人一狗死沉死沉的。
包括跳下的佣兵在内,谁都没注意到:在螺旋桨的作用下,更远的大地上浮出了更多的、密密麻麻的绿色植被。那些植被奇形怪状,像极了固化的人。他们也没感觉到,那些绿色的人形植被,似乎较刚落下时,距一人一狗更近了些……
“鲸鱼核电站”内,一片忙碌。暴风的破坏力虽然可怕,但基地人员存活至今,哪个不是见惯了风浪?人们只是默默的收拾残局,做着自己分内的事。再加上佣兵帮忙,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迅速恢复着。
“嗡……”轰鸣声中,两架武直落在机场上。首先出飞机的,是顶着两个黑眼圈,重新穿上衣服的老宅男。他伸了个大懒腰,仿佛睡了好长一觉。
嘴角还有着尚未擦拭的油渍。薇妮果然是薇妮,贴心的她在飞机起飞前便放置了大量食物。如此,才让饥肠辘辘的老宅男最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杨小海伸完懒腰,忽然发现很多忙碌的身影从身边经过,没一人理他。放眼一看,就见到了垃圾堆般的基地:“天个噜的,这也太惨了吧?”粗略一看,竟找不到一处安妥的所在。
别说塑料大棚和露天的稻田了,就连佣兵们刚盖好的地下掩体都有不少被掀了盖子。望着台风肆虐后的基地,杨小海心痛损失时,又被天地之威所慑。
有心整两句诗词一抒心怀,怎奈胸无点墨,只能对着一片狼藉目瞪口呆。楞了一会,好不容易憋出句:“啊……大地啊……”然后就被一条黑的发亮的动物撞飞,在空中翻滚1440度后,啪叽一下倒栽在一塌糊涂的水稻田中。
在老宅男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头浑身黝黑的狮子!那狮子两米来长,全身呈现完美的流线型。没有垒起的肌肉,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两根森然的白色獠牙探出嘴外,直直向下。
一对环眼,顾盼生辉。它对撞飞的杨小海看也不看,两个雄健的前肢狠狠一抓,就将坚固的水泥地扣出两个浅坑,须发喷张、黝黑的狮子头仰天,嘴边两排透明胡须乱颤:“嗷……”一声似龙吟,又似狼啸的凄厉嘶吼响彻寰宇……
“中心大楼”,某层,黑瞳刚吃完半条鱼,边摸着平坦的小肚边默默懊悔“又贪嘴了。哎!长此以往,不肥才怪!”冷不防,餐厅小门左右一分,一团子黑不拉几的东西闯了进来。
由于基地的安逸生活,黑瞳早就卸下了防备之心。三人被推门声惊动,齐齐扭头看去。只见一头黑狮驮着一团灰不拉几的物事“哒哒哒”走了进来。那黑狮顾盼流转间,自有兽王风度。
可背上的东西就有点邋遢了。不说颜色和大地一样,光扑梭梭掉落的尘土,就让人敬而远之。要是再加上一股子农机肥的味道,那和生人勿近也差不了多少。
薇妮一向爱洁,见此情景,立马站起来,向相反的角落躲去。动作虽快,面上却无惊恐之色。黑瞳的反应最是激烈,她先把手上的碗向土人一扔,然后再操起坐下的椅子,就手向窗户撇去。
“啪,哗啦啦……”脆响声中,小丫头纵身一跃便跳了楼。还是年轻的黄从江最是安稳。在他返老还童的戎马生涯中,这点风波又算得什么?大团长稳稳的坐着,还有兴致舀了半碗汤,滋遛滋遛的喝了起来。
空气中米田共的味道越来越浓,他却恍如未觉。“杨小海!你混蛋!大混蛋!谁让你把它弄进来的?”话音未落,黑瞳便攥着“天丛云剑”嗖的一声上了天。看样子,八成是直飞自己的房间了。
“咋了这是?踩她尾巴了?”杨小海莫名其妙,搞不懂小丫头这么大反应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