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啊慕容哀,当时要不是你把我从废墟里面背出来,只怕是我现在早就下黄泉了。”顾倾寒充满感激的开口。
慕容哀丝毫不提那牢狱之所以会倒塌也有自己的手笔,没有愧色的接受了他的谢意,反而客气了起来,“哪里的话,那时候要不是你力排众议把我送回西月国,哪里有现在的我呢。”
“现在这层层守卫也希望你不要误会,我身边有很多想要取我性命的人,我怕牵连到你,再加上你现在是青州顾氏的君主,想必也是安全十分重要,我不得不多加防备。”
慕容哀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让顾倾寒原本心中的疑虑也尽数消除,反而责备起自己不够相信对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对了,醒醒她……”顾倾寒一直以来都是处于半蒙半醒的状态之中,因此偶尔提起苏醒歌都是有些迷迷糊糊,甚至一天问四五遍也是有可能的。
慕容哀好脾气的回答道:“她受伤了,现在还在昏迷之中,等你的腿再好一些我再带你去看她。不然的话她看见你腿伤这么严重,一定会伤心自责的。”
“你也不想她难过的对不对?”
苏醒歌气的牙痒痒,什么昏迷,分明是怕自己把他软禁的事情说出来吧,不然的话以顾倾寒的性格肯定说什么都要带她走得。
这借口找的真是好,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脸皮真是比城墙还要厚。
顾倾寒点点头,原本想要提前去看看的希望也落了空。毕竟他现在的腿看起来还是有些严重,紫红色的甚至还在留着白色的脓,液体顺着膝盖往下不断的流着,莫名有些恶心。
顾钦涵伤感的开口,“我这腿也不知道好不好的了,时不时的会疼。这都小半个月了,我都还没回去,真是怕青州那边会闹翻天。本来偷偷跑出来,那群顽固腐朽的老大臣就曾经极力阻止过开着。”
顾倾寒想起那时候自己要跑出来,还多亏了皇后李绵绵的帮助,那时候自己告诉她醒醒就是现在的苏醒歌,她激动的眼泛泪花的模样,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尽力打掩护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慕容哀神色微微一变,没让任何人察觉,“放心吧,那边我会多照应着的,你就先安心在这里待着,不用担心以后的事情。我们的交情你还担心什么呢。”
慕容哀拍着顾倾寒的肩膀,又特意送上了拐杖,让他没事可以支着走,玩一玩也好,别老是闷在房间里。
苏醒歌趴在屋顶,险些摔了一跤滑下去,瓦片发出轻微的刮擦声,好在并没有打搅到两人。就在看着二人远去后她准备悄悄离场的时候,一双大手突然放在她的肩膀上。
苏醒歌身子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想要抓住对方双手手腕处打算来个过肩摔的时候,却听见一句“小心慕容哀”。
她一愣,紧接着看向身后,是空空如也的风声。
苏醒歌的腰带在风中飘扬,立在屋顶的时候听见慕容哀的声音,险些脚下一滑,再眨眼就看见慕容哀长身玉立,一脸无辜的站在自己的对面,屋顶的另一个角上。
二人成一条斜的对角线战立在一起,只是看向彼此的眼神都不够热切,反倒呆着防备和算计。
慕容哀声音冷淡,“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醒醒你越来越不礼貌了。”
“不礼貌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不是吗?把我软禁在这里,还和顾倾寒撒谎说我昏迷,慕容哀,我真的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你了。”
“哦,是吗?小白呢?他没有跟着你!看来他这个暗卫统领干的也不够尽职啊,是时候给他一点惩罚了。”
苏醒歌被他轻描淡写的语气惊到,又想起现在小白被小蝶抓着,暂时是安全的,送了口气,看向慕容哀的眼神更是不屑。“惩罚他?我看是杀了他吧。暗卫,不如换个名称叫做死侍好了。”
“醒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做什么吗?”慕容哀眼睛一睨,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用这样轻蔑的口吻。
“别这样叫我,以前那个醒醒早就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灵虚宗的大师姐苏醒歌,你可别搞错了。”苏醒歌有些不耐烦,“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后山的西北角为什么会被封住,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庄主大人。”
慕容哀苦笑一声,双手颓然的下坠,他本来想要瞒着她的,做一个儒雅俊王爷的。可终究还是被她知道了。
夜幕山庄之所以能够发展到现在的规模,最重要的就是要忠心,四处搜罗具有灵根又身世孤苦无依的孩子从小培养,成为死侍的第一点就是要对主人也就是慕容哀绝对的忠诚。
如果发现背叛,无论是什么理由,无论曾经有过怎么样的功劳,全部都处以极刑。先是拨去人皮,然后再将鲜嫩的粉肉一片片割下入药。
最后的骨头都要烧成一把灰,成为喂养野猪的泔水。
挫骨扬灰不过如此。
至于那些没有资格成为死侍的孩子,这会在选拔之中丧命,身子用草席一卷,直接扔到后山的西北角,任由野兽乌鸦吞噬,成为白骨一具。
慕容哀曾经也反抗过这种不合理的挑选制度,可是老国王留下的东西,又岂是那么容易可以更改的。
且不说现在的他位子没有坐稳,如果没有这样一群忠心耿耿的死侍守在身边,只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哪里还等到得到接受西月国国主的位置。
更何况那些小男孩们打斗也是无父无母,如果不再死侍营内,对半噎死饿死的结局,所以总的来说,还是自己给了他们一个休息的好去处。
面对苏醒歌的质问,慕容哀目光一凌,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欲望。而她也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这些死侍往往历朝历代的君主都会培养,而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又有什么好去为这种事情劳心伤身的。
只不过……那时候追杀自己的黑衣人,也是慕容哀安排的,这让苏醒歌有些匪夷所思,可是当看见顾倾寒和慕容哀把酒言欢,两人言笑晏晏的模样,一个猜想在她的脑中成型。
她踱步走了过去,手中的冰晶剑已经是伤痕累累,原先剑身断裂的地方被她勉强用灵力修补,可也是无济于事,真正使用的时候每次都会把她的手震到发麻。
慕容哀看着她走进,眼底闪起欣喜的光芒,但是当听见她的话,瞬间脸就垮了下来。
“慕容哀,你真是好算计。黑衣人是你安排的吧,追杀我和小白,又不取我们的性命,你知道小白会拼死相护,所以放心让我和他两个人单独去后山。”
“其实你早就暗中安排了人监视我们,等着我们重伤,伤痕累累的时候你再出现,如同一个救世主一样,然后我就会因为你的救命之恩跟个傻子相信你的一切,不会再想着逃跑。”
苏醒歌将手附在他冰凉的侧脸,看着他如玉一般的脸庞,有些心寒。“可是你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我们会失踪,还被别人救了。而且,那个黑衣人也很有可能是别人安插进来的。”
“他一直穷追不舍,想要在我落单的时候杀了我,偏偏我就是命大,没能死成。还反手把他给杀了。要不是看见黑衣人身上那块死侍独有的红色瘢痕,我可能还会真的以为那是烈焰安排的人。”
“慕容哀,你算计我好深。从一开始救我就是为了联合顾倾寒一起,先是把他拖下水,假意救他,为西月国和青州的战事博取和平谈判的契机,然后再以救我的名号来劝我,到时候拿捏我心软的性子。”
“帮着你在顾倾寒面前说好话,又在我的面前刷一波好感度,对吗?”
慕容哀看着她越发清明和冰冷的眸子,只觉得从前那个自己营造出来的,和蔼,温和的假面具被人狠狠地踩到了脚下,踩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