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欣桐,你要多观察身边的生活。”
“墨欣桐,你要多想。”
墨欣桐的大脑时不时响起这两句话,话的声音来自丁仪。
她明显记得丁仪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样的话。每当她想探究这缥缈虚无的声音的来源时,总是无功而返。
但越来越多不属于她原本记忆的画面随着这两句话的到来而出现在她的大脑里。
仿佛这两句话是一个引擎,发动后牵动无数画面的浮现。
这些画面一开始只是零星的碎片,每个画面都像一张被打碎的玻璃,支离破碎,没有逻辑和内容可言。逐渐的,这些破碎的玻璃慢慢愈合,变成一张张完整的画面。在这些定格的画里面,墨欣桐看到她的影子,也看到丁仪的影子。之后,更多的画面陆续出现在她脑海中。一张张独立的画面开始慢慢连接起来,产生连贯,以秒为单位的映像开始出现在墨欣桐大脑中。
影像越来越长,从四五秒变成五分钟,从五分钟变成一个小时,最后,从小时变成一天。无数她记忆力没有的画面在大脑中萌芽。
这些凭空出现在她大脑里的映像占据她晚上睡觉的所有意识。
墨欣桐感觉自己在做梦,在这些剧情不连贯、有跳跃性的梦里面,她和丁仪在学校的琴房见面,两人在小区楼下做不知名的实验,两人在深夜里在空无一人的城市中穿梭。
但每次从这些梦中惊醒,墨欣桐却发现它们没有像梦境一样快速消散,而是牢牢的印刻在她的记忆中。
这些不是梦。墨欣桐意识到。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墨欣桐对自己大脑里存着的已经有半个月的影像产生质疑。这些影像短的有十来秒,长的有一天。彼此之间找不到任何的关联,逻辑漏洞百出。
她已经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症状了,每天白天和丁仪相处时,她都想把这些东西告诉他,寻求他的安慰。
但每次想要开口时,脑海深处便产生一道强大的阻力,似乎昭示着如果把这些话说出口,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墨欣桐便闭上嘴巴,把这个当成自己的秘密。
她一度认为这是一种心理疾病,或者是因为高考压力而导致的神经紧张。
很快在一天晚上,她否决了这种想法。
那是五月初的一个夜晚,天十分黑,出租屋外下着小雨,细雨绵绵的声音催人入睡。
卧室亮着灯,从窗外望去,正正方方的窗户往外透着光。
墨欣桐坐在床褥上,腿上是笔记本电脑。
她在电脑的c盘上找到一个私密文件夹,文件夹设了密保。
好奇心驱动下,她开始对这个文件夹输入密码,十余次的试错后,没有得到正确密码。
就在这时,那些零落在她大脑的影像碎片发生运动,在一阵不规则运动后,连贯成一条完整的叙事线。
墨欣桐的脑子先是溺水般沉重,然后整个大脑产生突破极限的刺痛感,无数的碎片在一条晶莹的意识线中被贯成一条完整的记忆。
从琴房记忆段,到窒息距离记忆段,到两人在这次实验中被隐藏起来的记忆段,全部回到墨欣桐的大脑中。
消化这三场记忆花费了她半小时的时间,这个过程十分煎熬,仿佛无数根银针顺着她的海马体挑刺。
当大脑冷静下来后,墨欣桐看了看腿上的私密文件夹。
刚才还捉摸不透的密码,此刻在她心里无比清晰的浮现,她不需要打开便知道里面的东西:丁仪给她拍摄的写真。
她合上笔记本电脑,大脑的潜意识告诉她不要打开这个文件夹。
屏幕的光线和卧室的灯光消失后,整个出租屋陷入黑暗中。
墨欣桐一个人躺在出租屋的床上,两眼怔怔地注视天花板,耳边是空旷无比的寂静,冷汗从她全身不断流出。
她在害怕。
全身都在发抖。
墨欣桐被黑暗压得几乎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