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开略显浑浊的眼睛荡起了波澜，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欣喜与激动，反而露出一丝恐慌，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片刻之后，他反而问我：“孟少爷，白骨洼之事，你可清楚，你当真想好要趟这滩浑水？”我从容一笑，一改口吻，直接逼问：“赵大人，方豆豆给了你多少好处？”
赵开一甩袖子，叫道：“什么意思？我两袖清风，一个死去的东江诸侯王，能管得到我吗？”
“那你告诉我，江底营造生死殿，八百水军亡灵不入轮回，为什么地府没有人管这桩事情？这难道不是你们灵差失职吗？”我再次逼问。
赵开摇摇头，叹道：“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可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变成阴阳二界不管的地方吗？”
“不就是方豆豆设置逆转八卦，建造一处生死殿，作为人间地狱，将水军亡灵引入他的大墓之中。你们这些巡游的灵差不敢对付他，久而久之他越发厉害，以此形成了恶性循坏！”我说。
赵开有些讶然，说：“少爷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方豆豆是有大能耐的高人，布阵精妙，可以掩饰一切。他祖上有一套对付阴灵秘诀，我等根本无法靠近他们。而且，我的某一位上司，与方豆豆有联系。”
我有些愣神。
赵开是告诉我，方豆豆本领强悍，有对付阴灵秘诀无人能挡。
最为重要的是，方豆豆有人罩着他。
赵开只是七品灵差，也要听上司的号令。
“没想到有这样的隐情。仔细讲一讲，或许咱们合计一下，能够帮你干掉你的上司！”我说道。
阳光之下没有新鲜事，看来黑暗之下也没有新鲜事。
“方豆豆之所以能够这么多年，让幽冥界巡视放过他！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块聚灵牌！应该是某位上司给他的。”赵开表情凝重，说这番话的时候，身上的阴气散开，隔绝了外界。
我瞪大眼睛，聚灵牌我倒是听爷爷说过，世间亡灵不计其数，很多灵差会用聚灵牌，把亡灵召唤过来，然后再一起送到地下。
方豆豆拿到了一块聚灵牌，等同于他建造生死殿，收拢亡灵是合理合法的。
“原来如此！如果我帮你拿到这块聚灵牌，能不能帮你上位？”我问。
这块聚灵牌就是证据了。
赵开微微颔首，算是承认了，但又无奈地苦笑：“孟少爷，我知道你少年心性，觉得什么事情都难不住你。可这不是你一位阳间风水师可以管的。”
“你说的是阴间不管！为什么阳间的风水师也不管呢？”我再次问。
赵开说：“这种地方等于是人间地狱，人间寻常风水师如何能进去。能闯入这等险恶之地的人，需要一块昆仑神山流入人间的令符。但是，人间多年不见持符人了。”
我哦了一声：“为什么是昆仑神山流入的令符？”
他耐心地解释：“阴阳不管，当然就需要高于阴阳二界的存在去管。这就是持符人存在的意义。”
我回味他的话，大概是阴阳不管，就该由高高在上的神出手了。
我当即亮出那块黑色的龙符。
赵开眼前一亮，看了一眼之后，便恭敬地低下头，说：“少爷若是早点拿出这块牌子，我就不会有这么多顾虑。我愿意听从少爷的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你先随我去江边看一看。”我说。
很快，我们到了江边，夜幕之下，江面不断地荡起涟漪。
“无脸孩童，你知道他们是如何出现的吗？”我问。
“是方豆豆饲养的阴灵！本是方豆豆的护身阴灵。他们忽然出现，可能是方豆豆快要醒过来了。”赵开身体在发抖，眼神露出惊慌的神情。
“有这么怕吗？”我看了一眼赵开，“也未必是方豆豆苏醒，我刚才下水摸了摸生死殿祭坛的情况，可能惊到了这些无脸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