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外面的对灾部众人,正忙的不可开交之际。镜月世界内部的冲突,也迈入了白热化的阶段。被大摆钟献祭了整个独立世界的生机,所召唤出的银袍男子。正式对上了突破镜月世界防壁的入侵者,黑袍光头男子——普罗米修斯!
“您过奖了,凝聚出独立世界什么的,在下实不敢当。”站在触手盘结而成的扭曲高台之上,普罗米修斯仰视着银袍男子谦谦有礼的说道“只是稍稍探寻到了,那玄妙之境的门槛而已。与前辈您生前的辉煌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银袍男子泰然自若的接受了后者的奉承,长笑一声道“既然知如此,你还敢强闯我的镜月世界?”
“若是前辈您仍健在,在下自然是没有这份胆量的。”普罗米修斯微微一笑道“然而如今前辈您所留于世的,也仅余这缕意念了。因此在下斗胆,不免萌生了一探此境的念头。”
“呵呵,那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啊。”银袍男子轻蔑的瞥了后者一眼“没想到我才死了这么久,就已经有人惦记起我的镜月世界了。看来我生前还是太过仁慈,被小瞧了啊。”
说话间只见站立于光铸战车之上的月之领主意念体,抬起右手朝着下方普罗米修斯所站立的触手平台,屈指轻轻一点。
原本彻底陷入死寂的镜月世界,随着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指,突然狠狠的颤动了起来。银袍男子的指尖并没有如拱卫镜月世界的守护者们,释放出什么所向披靡的光线,也没有带起什么铺天盖地的黄沙。
单看这平平无奇的一指,似乎没有给镜月世界内部带来任何影响。可下方的普罗米修斯,却立刻敏锐的察觉到。前者的指尖确实并没有什么力量,但是整个镜月世界本身,却随着这记轻点而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原本倾尽普罗米修斯多年准备,消耗掉几乎全部神躯碎片的异常之力,才能勉强打破了个微小缺口的镜月世界。在银袍男子的手指之下,却像是结构松散质量轻盈的儿童积木,毫无迟滞的给出了同步反应。
从银袍男子指尖所触之处为起点,普罗米修斯脚下所立的高台为终点。这中间包括空间和时间在内的全部存在,都轻轻巧巧的向下方滑落了一段。
这是超越了现实层面的攻击,这是触及到了构建这个世界根本规则的力量。作为旁观者完全无法用任何牵扯度量衡的指标,来判断蕴含在这一指中的力量。
因为这一指正如其主人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就是那般轻松写意,根本没有任何力量。
同时也根本,无法阻挡!
在被银袍男子划定的这片空间之内,无论是多么坚韧的触手,也不管是怎样牢固的壁垒。都沿着那几根根本不存在的细线,无声无息的整体滑落。顺着前者指尖所示的方向,整整齐齐的上下错开。就好像这片空间里的所有事物,原本就应当是这个样子。
举起高台的柱状触手连同所在的整片空间,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滑落了下去。没有了支撑的巨大扭曲高台,也就跟着轰隆隆的到了下去。不过站在高台之上的普罗米修斯,却并没有因此而跌落下来摔成肉泥。而是仿佛被钢丝吊住般,依旧稳稳的凭空站在那里。
“哦?”看到这个结果银袍男子剑眉微挑,脸上显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半是自言自语的轻笑道“看来你这独立世界,并不是虚张声势的伪装啊。你这小贼,倒是有些本事。”
原本银袍男子的目的,可不是单单弄塌后者立足的高台。而是要将高台之上的黑袍光头男子,连同其周围所在的空间,尽数在这指点之间划为两半。
但没想到的是,被普罗米修斯身后气息所沾染的区域,并没有响应他的指令。原本如指臂使的镜月世界,却在方才背叛了他的命令。
以后者气息沾染的区域为界限,之外的空间完美的响应了银袍男子的指示。错开的时空仍如之前那般稳定,就像亘古以来即是如此,从未发生过任何变化般自然。
而被后者气息所沾染吞噬的区域,则对银袍男子的命令无动于衷。依旧维持着之前的状态,并没有跟着向下滑落。两片区域交界之处因此,也因此被无形的规则之力所撕裂。
突兀出现的空间裂痕仿佛饥肠辘辘的饕餮,贪婪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想要弥补这方世界错位撕裂的伤口。超越认知极限的冲击自其中扩散而出,涤荡着这个生机尽丧的黑暗世界。
“班门弄斧而已,让前辈您见笑了。”普罗米修斯毕恭毕敬的说道“能如月之领主前辈您的眼,在下不胜欣喜。”
“作为独立世界的雏形,已经可以算是个不错的开端了。”银袍男子略顿了顿,颇有兴致的问到“你的独立世界,可有名字吗?”
“诚如前辈所言,在下拥有的不过只是个,独立世界的雏形而已。”普罗米修斯谦虚的答道“硬要说名字的话,在下习惯称之为’虚无‘”
“虚无…是因为一无所有吗?”银袍男子自出现之后,首次认真的审视了后者一番,脸上显出了些许了然之色“看来为此你已经抛却了所有啊。”
见前者虽然只是缕月之领主残存的意念,仍能一眼看破自己的本质。普罗米修斯心中,也掠过些许震撼。只是残存的意念便有如此威能,若是月之领主本人尚在,将是何等难以想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