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当年月之领主的陨落,在知晓其存在的猎人组织和降临派眼中,一直是个毫无头绪的未解之谜。
作为开创了独立世界的神明,生命的限制早已在月之领主的身上,失去了意义。虽然没有人能够说清楚,比肩神明的前者究竟是否已经获得了,真正的永生。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即便真有属于神明的终结之日,那也肯定存在于,无比漫长久远的未来。
至少,绝不会是如此的短暂,一如脆弱薄弱的梦幻泡影。
没有人知道,月之领主为何会主动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毕竟无人能够突破前者的镜月世界,有机会去质问那个当年站在了顶点的男人。
便是曾获允进入镜月世界的伪神之躯任源,也表示对于此事自己一无所知。早在月之领主陨落之前,他便被前者驱离了镜月世界。沟通现世的神井也被其,亲手破坏掉了。
直到半月前伪神之躯任源重新在辰辉大厦之上,找到了新的进入镜月世界的入口。他才得以再次见到,许久未曾谋面的月光魔女。至于月之领主陨落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让这个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登临神位的男人选择死亡。事到如今,已经无人能够真正知晓了。
而高悬在S市上空的镜月世界,便是这个男人留给自己女儿的遗物。纵然月之领主本人,已经彻底的离开了。但这方独立世界,仍能够为她的女儿打造一个,永恒不灭的童话世界。
不过恐怕月之领主自己都没有想到,就在自己死后不过短短十几年的功夫。这座本应坚不可摧的绝对堡垒,却面料了连他生前都未曾遭遇过的,严重违纪。
纵然负责管理镜月世界防御机制的大摆钟,几乎献祭掉了整个世界,召唤出了最强的杀手锏。但光铸战车之上的银袍男子,毕竟只是月之领主遗留下来的一缕残存的意念。而非那个独自开创了一个世界,端坐于神位之上,操弄规则之力的创世神明。
如果月之领主尚还健在,这场由普罗米修斯所挑起的灾祸,在他眼中亦不过是场蝼蚁般的闹剧。便是让后者有了足够充分的准备,击败对手也只是在转瞬之间而已。
但可惜的是,此刻迎战入侵者的,仅仅只是缕残存的意念。银袍男子虽然能够,顺畅的使用月之领主在这个独立世界中,所创立的所有规则。但他唯独做不到的是,凭空创立新的规则!
因为月之领主,已经陨落了……
他的生命,他的存在,他所遗留的种种痕迹,都永远的停留在了那个瞬间。即便此刻出现在镜月世界内的,并非一缕残存的意念,而是他全部意志的完美重现。能做到的也只有,复刻他的巅峰和辉煌,而无力超越这位神明生前的极限。
属于月之领主的时代,早以彻底停滞在了前者逝去的瞬间。此刻银袍男子举手投足之间,分裂翻转整个世界的壮举。亦不过是落日隐没前,映射在大地上的,最后一丝余晖罢了。
虽然和银袍男子相比,普罗米修的实力更为不堪。如果说前者不过是,落日映射的余晖。那他则是凌晨,连启明星都还未曾升起前的朝阳。或许终有一天,烈日的光芒将会普照大地。但此刻属于他的光辉,尚还隐没在阴云密布的黑暗之中。
但就像黎明终将破晓,黄昏必归沉寂。时间无疑是站在,普罗米修斯这边的。对于策划这场入侵已久的普罗米修斯来说,这场与银袍男子的对战,便是昭告日出的启明金星。
在应对前者凌厉浩荡的攻势中,普罗米修斯对独立世界的理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着。没有什么能够比这场关乎生死存亡的绝境之战,更能帮助他深入的体会独立世界的奥秒。
与曾进入镜月世界挑战前者的伪神之躯不同,在此之前普罗米修斯从未正面接触过,开创了独立世界的神明。更不要说亲眼见证,月之领主对于本源之力和创世规则的运用。
即便相较于A级异人,他已经朝那个非凡超然的领域,跨出了自己的步伐。但是置身于这浩瀚玄妙的神之领域,他却连用以闭门造车的头绪都没有,更不要说出门合辙的实践机会了。
为免尚不成熟的自己,迷失在神明的领域,彻底化为规则的容器。天赋艳绝的普罗米修斯另辟蹊径,将自己向独立世界蜕变的领域,完全剥离了下来。
对于异人来说自己所拥有的独立现实,便是自己存身的根本。是明确自身界限,认知自身存在的标准。是与排斥自身存在的现实世界,和将自己拖向深渊的异源,相抗争的力量源泉。
剥离了自己的独立领域,等于打破了自己和现实世界的界限,放弃了作为“我”而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所拥有的独立性。这无意义是一种,远超死亡之上的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