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先别哭,慢慢说。相信我们警方会给你找回公道的。”分局的民警熟练的安慰着孟浮笙,鱼谦心下觉得好笑,人都死了奔谁找公道去,不过明面上也一脸的同情。
“我们吃完饭,刘姨沏了茶,我们聊了回儿天。刘姨就打牌去了。”孟浮笙抽泣了半天,才压下哽咽慢慢说道
“你还记得,李曜战母亲是几点出门的吗?”鱼谦精神一振,正戏来了!
“这…大概是不到一点的感觉。”孟浮笙想了想说道
“那之后呢?”
“之后…”孟浮笙犹豫起来,似乎非常不愿意讲下去了。
鱼谦也不急,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必要去催促。受害者只要愿意坐下来开口说,那么说出全部只是时间问题。这时候如果叙述中到了受害者羞于启齿的片段,作为询问方则要注意为叙述者构造一个信任放松的环境,切不可一味的催促,否则叙述者很容易下意识的去隐瞒一些细节。当然也不能一味的沉默等待,同时要适度的提升信任感,给予被害者勇气。
“你不要怕,今天我们的谈话内容是绝对保密的,我们是警察,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保证你的隐私和安全。有什么事你放心的跟我们说,我们一定会秉公执法,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鱼谦低沉有力的说完,便不再开口,静静的等孟浮笙回答。
“之后,曜战哥说他想雯雯姐了,他说雯雯姐的事他一直没和家里人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李叔和刘姨都不知道雯雯现在是他的女友。他一直都想把雯雯姐正式的介绍给叔叔阿姨,但是一直没找到一个好的机会……现在雯雯姐走了,他甚至都找不到个亲近的人陪他一起哭一哭…”孟浮笙一点一点的说道。
说谎最重要的不是编的多么天衣无缝,而在于它有多么的“真实”。谎言在叙述中所占的比例越小,那么就越难以被揭穿,反过来说,如果想在某件事上骗过别人,那么就一定要尽可能的将真实的细节说的多,说的详细。这个时候再在关键的地方插入谎言便不容易被识破。孟浮笙自然是精于此道的高手,前面的叙述没有掺着一丝假话,硬要说的话就是自己去李家的动机有点问题。而现在到了要将事实改写到孟伟交给她的剧本上了,她格外的警惕和小心。仔细的斟酌着语言,努力使自己的叙述不漏出马脚,开始了一场刀尖上的舞蹈。
“我跟他说,我可以呀,我也很想念马雯姐,曜战哥就带我上楼去了他的卧室,给我看她们在一起拍的照片,边看边哭…”孟浮笙努力的往外挤着泪水“我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么说,李曜战对马雯的感情很深啊。”鱼谦用眼神示意柏天清递纸巾,轻轻敲着记录薄在旁边垫话。
“他们感情很好的…曜战哥和雯雯姐在一起三个月,曜战哥是真的想和雯雯姐结婚的。他出差前还跟我说让我帮他想想怎么求婚才显得浪漫,才能让雯雯姐特别感动答应他,还想让我帮他侧面问问雯雯姐喜欢什么样的钻戒,他觉得离用得上这些的日子不远了……”孟浮笙绞着手指,边回想边说道
“这么看,你和马雯的关系也很融洽啊。”鱼谦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我…我…我和雯雯姐关系也很好呀,她待我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我也当她是我的好姐姐。”孟浮笙一愣,双手猛的握紧,下一刻又迅速的松弛下来,轻快的说道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不认识马雯呢。”鱼谦似乎不经意的说道
“怎么会不认识呢?曜战哥和她在一起不久之后就介绍我们认识了。”孟浮笙觉得自己有点说多了,微微有些后悔。
“哦抱歉,我只是突然好奇,因为案发当天下午我和李曜战见了一面,李曜战说她们在电话里吵架了,我以为他们感情不太好。”
“曜战哥是个比较内敛的人,他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吐露心声…”孟浮笙小声的解释道
“那后来呢?”鱼谦主动结束了话题继续问道
“后来…后来曜战哥哭的特别伤心,直说雯雯姐的死责任在他身上,还说雯雯姐一定到死都没有原谅他…”孟浮笙心里暗骂这个死警察真能打岔,重新酝酿起情绪,把断掉的眼泪又续了起来。此时正说道高潮,不由得双手捂面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鱼谦看着低着头哭泣的孟浮笙,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也整理情绪摆出一副深表同情的面孔,应景的安慰两句,开始等孟浮笙继续叙述。
“然后,然后我就说雯雯姐那么善良的人,她一定知道当时你只是太忙而不是不关心她,她泉下有知一定不会怪你的。然后曜战哥突然抓住我的肩膀说‘真的不会怪我吗?’。他当时的表情真的很吓人。”孟浮笙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微微的颤栗起来。“我当时吓坏了,我说‘不会怪你的,一定会原谅你的’。曜战哥当时好像把我当成了雯雯姐,他嘴里说着‘太好了,你终于肯原谅我了’就把我抱在了怀里…然后…然后他就…呜呜呜。”
鱼谦看着低头猛哭的孟浮笙,伸手按了按胸口的烟盒,他此时很想抽根烟,奈何这不是在审犯人这氛围没法抽只得作罢。清了清嗓子问道
“那么,他强暴你了是吗?”
“是的。”孟浮笙慢慢止住了哭声楚楚可怜的回答道
“你确定吗?你现在的证词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我们需要确认这是出于你个人意愿下的如实供述,你确定你所说的都是事实吗?”鱼谦问道
孟浮笙抬起哭的红肿的双眼,认真的说道“我确定。”
“嗯,好的,那么之后你是怎么离开李家的呢?”鱼谦盯着孟浮笙双眼问道
“之后,曜战哥和我道歉…说他一时恍惚昏了头,希望我能原谅他。当时我也吓坏了,曜战哥给我找了避孕药,我吃过之后就慌慌张张的回家了。”孟浮笙看着鱼谦的双眼,一边用着哀怨的语气说着,一边观察着鱼谦的反应。
“那你记得你是几点离开的吗?”鱼谦关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