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从地狱修罗场中爬回的年轻武士,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理智和从容。涎水长流的嘴角,搭配破碎扭曲的面容,活脱脱一只嗜杀的恶鬼。
“到头来,你的心愿根本就不是,想要在战斗中获得解脱吧?”任源看着面前彻底疯狂的对手,嘲讽的说道“褪去虚假的伪装,你也不过是一只,渴望杀戮的怪物罢了。”
“我,我不是…”失智的年轻武士骤然惊醒,仿佛想起什么过往一般,眉宇间满是挣扎之色“我不想杀他们…我本来…”
“如果不是,又是什么吸引着你,来到这片杀戮的国度?”任源振声喝问道,他已经有些猜到这里是怎么一回事了。接下来就是要着手破除,这个诡异奇怪的结界了。
“我是来,我是来找…”年轻的武士握着刀枪,举手扶住胀痛的额头,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一般。
“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任源提升大吼,粗犷的声音振聋发聩,直激的年轻武士仰天长嗥。一幕幕模糊的记忆,从血红色的识海深出浮现出来,翻涌出激烈的火花。被刻意遗忘掩埋的极致痛楚,也伴随着记忆的苏醒鲜活起来。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在他明白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的时候。最终他选择了忘(qíng)的杀戮,来为那场惨痛的悲剧,画上了最终的休止符。当那片银白的国度,被浸染成鲜红之时,万念俱灰的年轻武士,也终究放弃了面对这个世界,嗅着弥漫天地的血腥气,遁入了最深层的修罗炼狱。记忆深处,那掩映在素白世界中的(jiāo)俏容颜,也如一抹泡沫消散不见了…
“啊!!!”
一声混沌不清的嘶吼,放弃思考的年轻武士舞着刀枪,蹬着两条插着长刀的断腿,直奔任源杀来。双方再也没有任何的技巧与算计,就像两头最原始的野兽一般,扑到一起展开最野蛮粗俗的搏杀。
当年轻武士彻底疯狂的那一刻,胜负就已经见分晓了。以伤换伤对于任源来说,正是求之不得的局面。两人在污浊的血溪边,扭做一团,刀砍剑戳,手撕齿咬。滚烫的鲜血,金黄的脂肪,抽动的肌(ròu)。这场搏斗直如一次拙劣的解剖。当双方伤痕累累的分开之际,任源(shēn)上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了。
重伤垂危的年轻武士,终于缓缓清醒了过来,眼中疯狂的神色也渐渐淡去。慢慢抬头看向对面的任源,后者正扭头从口中吐出从他手上咬下的两根指头,律动着浑(shēn)上下复又完好的肌肤,脸上挂着嘲弄和鄙夷的神色。
“你输了。”
“我输不了。”年轻的武士轻轻摇了摇头“只要我不认输,你就走不出这个结界,只要这个结界还在,我就永远都不会输。”
“我会让你认输的。”任源看着跪在地上的后者,自信的说道“相信我,我可以的。”
“你要怎么做?杀了我,还是折磨我?”年轻武士淡笑道“你要怎么让我屈服?”
“我既不用杀了你,也没必要折磨你。”任源一指对方说道“当你冷静下来和我对话的时候,我就已经赢了。”
“我从见到你第一面起,就知道决不是这个结界束缚着你,而是你的执念维持着这个结界的运转。”任源冷笑道“你不会以为,自己是这个结界的投影吧?以为只要这个结界不被破坏,自己就能重生?”
“难道不是吗?”年
轻的武士咬着牙问道
“你问我吗?”任源盘膝坐地,满脸嬉笑道“你很清楚维持你存在的,究竟是结界本(shēn)还是自己的执念吧?还是说,你明明想起来了,却仍不肯承认现实?”
“…”
死寂般的沉默,在暗红的月光下飘(dàng)着。良久之后,年轻的武士松开紧绷的肩膀,将自己扑倒在了泥地上,整张脸都埋进泥水中。支撑着他的谎言壁垒,一点点的崩塌了。
“我在这里,多久了?”沉闷的声音从泥水中传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并不是学院派的人,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任源耸耸肩说道“你什么时候被召唤出来的,我可不清楚。”
“学院派?”
“就是召唤你的那帮人…可能是吧,这个我真不知道。”
“你是被他们请来解决我的?”
“不是,我是来解决他们的,只是被骗进这里的。”任源心想虽然自己是主动走进这个陷阱的,可毕竟那个丹羽仙雄隐瞒在先,说被骗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