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有了一个稍微比较靠谱一些的猜测。
葬者挡道过去了,可这丁山是在海村附近。
按照郑世龙所说,这葬者生前也是海村的人,他不讲规矩,做事毫无底线。
方才让人撞死了,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哭声不是葬者引凶煞,是仇敌挡葬道。
我攥紧哭丧棒,将它高举了起来,不知从何处也拿出来了镇阴铃,而后说道:“刁鹤老兄,他这可不是什么葬者忽化煞,乃是凶煞夜拦道。懂吗?这丧葬入馆之人,生前在这海村树敌无数,死后也有人对他仍怀恨意,不肯让他入这丁山下葬!”
死者为大,这一趟葬路上,我无论跟死者是什么关系,都要以葬者称呼,不能用蔑称,要说他的仇人,也只能说挡道。
刁鹤是阴宅先生,自然懂行,听我一说,也点了点头说道:“竟是如此,看来是我误解了。”
我抚掌一笑说道:“刁鹤老兄,这也太寻常不过了。你不了解此人身份,这才不知为何有夜半哭泣声,我也只是侥幸早点知道罢了。”
刁鹤摇头说道:“不知就是不知,没这么多理由,王老弟打算怎样解决这挡路的仇人,平了这无缘无故的哭泣。”
我哭丧棒高举起来,对症下药,找到他们比解决他们这群人难。
红绳拴着镇阴铃,铃铛脆生亮响,我冷声戾气十足地说道:“死者此地之人,落叶归根,百川入海,这是讲究。身为死人,挡道拦棺本是应当,有仇寻怨也是自然,可冤冤相报无终了,惹祸不断无尽时。候一根安魂烛的时间,算是尽了你们的仇,若烛灭以后,再惹是非,莫怪我以哭丧棒,棒打冤魂。”
我说罢以后,镇阴铃跟红绳拴在了树上,从青麻布包里面拿出来了安魂烛,将烛光点燃以后,插入了泥泞地里,当软泥将蜡烛埋没过半,它的火光开始渐渐地吞吐。”
也不再走了,手上拿着哭丧棒,静静地等候着这蜡烛的灭掉。
刁鹤开口问我说道:“王老弟,难道说我们真就不走了?”
我点点头说道:“上了山,一切都得守规矩。有这仇敌挡路的规矩,给他们一根蜡烛的时间也是给了规矩三分薄面,可他们要是不要这三分薄面,我自然有哭丧棒应付他们!”
刁鹤低头思忖了起来,半晌以后也点点头。
我侧方看向了驴脸的抬棺匠,问道:“顶得住吗?兄弟。”
驴脸的男人哼了一声说道:“王先生放心,哪怕再久一些,哥几个也能扛的了这条道,区区一根蜡烛,耗不尽哥几个的力气。”
我眯了眯眼睛,望着这一片浑浊的黑暗,心渐渐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