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阴路,送横死客归家勒!”
喊出来那一嗓子的时候,我觉得浑身都泛起来了鸡皮疙瘩。
月光似乎变得更凄冷了一些,有那珠子似的月亮挂在夜空之中,就像是在瞪着我似的。我深吸了一口气,盘膝坐在了车顶上头。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开阴路,但是我已经严格按照我爸教我的规矩,确保无一遗漏!
其实单纯开阴路,都没必要顶着定罗盘!
就是我怕出纰漏,选用的更稳妥的方式。
我顶着一张镇煞的大符坐在车上,还有什么邪祟敢上来?
明显,徐文申经验老道,在我话音落下的同时,就招手示意开车。
金杯车颤动了一下,就发动油门上了路。
这辆车走在前头,我能听到后面还有发动机的声音,分明是徐文申跟在后面。
我静心凝神,并没有回头。
夜里头走路的禁忌就是随意回头,尤其是在开阴路的时候。
出了葬茔街,车速快了不少。
本来之前安静的路边,竟然有不少行人。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鬼鬼祟祟的表情,定定地看着我们开车而过。
“小兄弟,能捎我一程不?车上的大侄子说,他要去山垭口,老婆子走不动路,找不清方向,好些年没回家咯。”
冷不丁地, 我耳边忽然出现了一个老妪的声音。
此刻,金杯车竟然都停了下来!
我眼皮狂跳,侧眼瞅了一眼,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车旁边站着个老太太,年纪大得牙都快掉没了,脑袋上也没几根头发,头皮光秃秃的,她苦着脸瞅着我,两只手还扒拉在车门上头。
似乎是用力在推门,想要上车!
“罗家看事,送丧开路,鬼东西,滚开!”我眼中一厉,喝了一句。
老太太的苦脸,顿时就变得尖锐愤怒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歇斯底里。
“你说谁是死人?好个没良心的年轻人,被猪油蒙了心!胡乱咒人死!”那老太太气急了,骂声不止,又要大力推门。
我深吸了一口气,动作更为凌厉直接,从青麻布包里头抽出来一根哭丧棒,当头朝着老太太砸了一下。
她哎呦一声,往后跌跌撞撞退了好几步,瘫坐在了地上。
我一个激灵,只觉得周身冷风直吹。
回过神来的瞬间,耳边更是风声呼啸。
车哪儿停过?就仿佛刚才是一个幻觉,只不过我手里头,确确实实的拿着哭丧棒。
我心头捏了一把汗,不过也松了半口气。
开阴路就会遇到很多邪祟,人不人鬼不鬼,也未必真的只有鬼。
阴路之上有禁忌,不能顺着搭话,不能答应别人的任何要求,更不能让人上车!
至于还有诸多要谨慎的事情,只能够自己去体悟。
好歹我爸教得详细,更是把后果说得严重。
招惹上阴路上头的脏东西,那可是要被缠着索命的。
同时我也愣了一下。
刚才那老太太说车上的大侄子说,要去山垭口?
一来,山垭口不就是我们沥口村旁边的村子么?
二来,徐文申不是镇了尸,难道出啥问题了?
我下意识地,就想要喊停车。
不过登时,我却觉得,身后一阵幽幽的凉意,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