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地朝着三岔路那边走去。
也不知道我爸到底怎么样了,救护车来了没有!
五六百米,不过一里地,很快就回到了三岔路上。
让我心里头发慌的是,我爸已经不在了,杨水儿和刚才留在这里的王翠婶儿也没了影子。
救护车来过了?!
也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喊我名字的声音。
我很不安地回过头,跑到我近前的,却是杨木匠的堂侄儿。
他捂着胸口直喘气儿:“罗初九,你走得太快了!刚才我姑妈打电话了,说你爸罗看事儿,还有我妹都给接到镇上的医院抢救了。”
“你爸没大碍,好像就是骨折了。”
“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骑摩托车,载你去镇上?”
我赶紧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
约莫过了半小时,我才赶到镇上的医院,这会儿天都已经黑透彻了。
月亮刚出来,就蒙上了一层雾色。
等我找到病房进去的时候,我爸靠在床头坐着。
略有陈旧的病房里头,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药水味。
他这会儿已经醒了,他鼻子上插着氧气管,胳膊和腿都打了石膏,皮肤还很苍白,看上去格外地凄惨。
“爸!”
我喊了一声,忍不住眼泪,想要哭。
白天我爸还是好端端的,就因为杨木匠这档子事儿,断手断脚。
要不是为了给我赚钱,他也不至于这么拼。
“大男人,流血不流泪,哭什么哭?收回去。”我爸声音很疲惫,神态也是如此,不过他的态度却没变化。
我擦了擦眼角,强行憋了回去那股哭劲儿,眼睛和心里头都酸得不行。
“安稳落葬了?没事儿吧?”我爸喘了口气问我。
我点点头,道:“葬了,没出任何纰漏。”
“没葬小栗山吧?葬哪座山了?”我爸的声音微弱了几分,不过眼中却有急切。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马上就说道:“您放心,我把他葬在旁边的一座荒山了,是乙山,没葬小栗山。”
“乙山?小栗山旁边的不是巽山吗?巽山葬,福泽后代,家业兴旺。”我爸明显有点儿急,都咳嗽了起来。
我赶紧给他拍了拍背,就小声地解释,说我觉得杨木匠养子不孝,三个儿子都不给他送葬,他们又凭啥享受杨木匠尸骨落葬带去的福泽?葬一个普通的山,也没有破坏我们罗家看事儿的规矩。
我爸怔怔地看了我几秒钟,他轻叹了一口气。
“倒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些想法。”
还没等我说话,我爸就让我去找找看杨水儿在什么病房,她怎么样了,有大碍没有。
我正准备起身,病房门就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夫,他低着头拿着一张表,到了我跟前说了句:“你是病人家属?”
“去交一下费吧,手术和抢救两万块钱,再预交两千的住院费。”
他将表递到我手里头就走了。
我心跳落了半拍,低头看着表,打出来的正是在医院的费用明细。
“爸,我这就去看杨水儿,顺便问问王翠婶儿谢礼的事儿。”
我心里面叹气。
果然,这忌讳还是不能乱犯。
虽然出这事儿是因为有人不想让杨木匠安稳落葬,但是我爸也受了这么重的伤,算是遭了报应。
赚来的钱,眼瞅着一半要进医院的账房。
在走廊里头找了一个护士,问到了杨水儿的病房,我匆匆地走过去。
刚到病房门口,我就愣住了。
病房门是打开的,杨水儿躺在病床上很虚弱。
在床边不只是王翠婶儿,还有两个人。
那两个我都认得。
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是杨木匠的大儿子杨永利。
另一个,竟然是隔壁村的葛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