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薛小雅带人走出去之前,我让他们将长条凳摆好,也将黑棺放了上去。
一张大方木桌便是准备做灵堂,放在了棺材前头。
最后院子里头,又只剩下我和徐文申两个人了。
这一小段时间过去,女尸脸上尽是水雾,月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斑。
单看脸,我却觉得她还真不像是一个死人……
蹲在女尸身前,我小心翼翼解开了她领口的衣服。
除却了胸口和大腿位置的伤口,她身上也有不少小伤。
徐文申已经穿好了针线,从她脖颈破洞的位置开始缝制尸体。
不得不说,徐文申的缝尸手段格外地高明。
本身狰狞狞恶的伤势,很快便只剩下一条细密的线,乍眼一看,根本想不到之前的伤口应该多狞恶。
只不过在缝尸的过程中,这女尸的身上也在一点一点地滋生起来白色的毛发,分明就是化白煞的征兆!
白煞我也见过不止一次。
没等徐文申出手,我就摸出来了一张镇煞符,直接拍在了女尸的头顶上……
顿时,那些白色的毛发就停止了生长。
徐文申抬头瞥了我一眼,他点点头:“比之前胆子大不少。”
我尴尬地笑了笑,用镇煞符,一来是减少徐文申的麻烦,二来我也是觉得,他镇尸的手段用桃木钉,好端端缝好的尸体,再脑门或者心口上扎一个钉子,也算是对事主的不尊重。
在看事先生的眼中,还有一个词,叫做死者为大。
尽量能保证事主的遗容,还是不要动更好。
很快,徐文申就缝好了脖子,又开始缝大腿位置的伤口了。
因为那里的伤势更重,就需要将女尸翻过去,最后将尸体缝好的时候,时间都快到了子时。
我给女尸穿上了大殓之服,也就是寿衣,将她放进了棺材里头。
盖上棺盖之后,我才发现薛小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她也没进院子,一直站在后院门口,神色上还有几分畏惧。
徐文申点了根烟,也递给了我一只,薛小雅这才走进来。
“罗看事……徐先生,这就没事儿了?”薛小雅不自然地问道。
徐文申倒是没回话。
他缝尸倒是没出什么问题,剩下的就是我看事送丧。
我点点头说道:“应该是没事了,等天亮之后,安排送丧事宜,薛小姐,你们家之前考虑过坟地在哪儿么?”
本身尸体化白煞,已经是闹祟,薛家也出过怪事儿,可刚才也没发生更严重的事情,那就代表也就仅此而已。
况且白煞不算凶,也用了镇煞符,就不可能再有其他麻烦了。
唯独要担心的就是送丧的流程,以及坟地。
“坟地的话,薛家有祖坟,不过我爷爷好像不太想让姐姐葬祖坟,这件事,能等明天商量一下么?还是罗看事儿你有什么看法?”
我沉凝了一下说:“那就等明天再说,今晚也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明显,薛小雅松了口气的模样,说安排我们去客房休息。
顺着被带着去了前院,又安排我和徐文申进了另一个偏院,薛家的家业让我瞠目,客房的卧室都是实木的雕花床。
我和徐文申各自一个房间,薛小雅又和我们道谢了之后才离去。
摸了那么久尸体,我身上也沾染了不少尸臭的味道。
仔细洗漱了一番,我才到床上躺下。
昨天睡得其实不怎么好,今天又是赶路颠簸,还有刚才的忙碌,我也是困得不行了。
倒头,我几乎就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过睡着睡着,我耳边就听到了咿呀咿呀的声音。
就像是女人的唱腔似的。
那声音哀怨婉转,在我耳边缭绕不断。
迷迷糊糊的,我半梦半醒之间,总感觉有人跪在我床边,说求我帮帮她,她死得冤枉,害她的人还在逍遥法外呢。
冷不丁地,我清醒过来。
屋子里光线晦暗,我迷蒙地睁开眼睛。
贴着我的脸,却是一张苍白的女人脸,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风一吹,一张黄色的符纸就飞起来,落到了我的额头上。
这忽然的一下,差点儿没把我吓尿了!
薛小雅的姐姐不是在棺材里吗?!
怎么就跑到我床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