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是哪儿得罪,我就不清楚了。
麻子脸女人抹了抹眼泪,低声说道:“他有个妹妹,离婚带孩子的,看上了奋斗,说是让奋斗跟我离婚,就能当他妹夫,吃香的喝辣的。”
“奋斗就没同意,说没那个想法,之后王德金就一直给他穿小鞋,干最难受的工,算最少的工钱。”
“那会儿他已经压了好多工人工资了,奋斗也哪儿都去不了,就只能一直干下去。”
“之后忽然工地里头就传出来,说奋斗晚上爬她妹妹的床,没干好事儿,还偷了工友的东西,他就把奋斗的钱给克扣了。”
“这事儿奋斗就是掉进泥潭里头,洗都洗不干净,最后逼得没办法了,他才跳了楼。”
“这事儿拖到现在了,王德金就是不愿意给钱,她妹妹还发过话呢,不可能让我们过半天吃得饱穿得暖的日子。”
听到这里,我眉头已经是紧缩起来。
大致我也弄明白了,这王德金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我估计也是这工程逼得太紧,大面积停工,以至于他不得不找到我,也不得不答应我刚才帮张奋斗的条件。
叹了口气,我劝说让他们节哀顺变。
毕竟是人死不能复生,先拿到钱,再将人接回家里头,再讨要赔偿的事情,可以慢慢打官司。
死者为大这句话,我说得是很认真。
那麻子脸女人点点头,说她什么都听我的。
之后简单地聊了一下,就让她们做了准备。
接化煞闹祟的尸体回家,首先得不让他闹得起来。
若是孝子磕头,也会有安抚作用。
再加上化解尸体的怨气,镇尸就能够将他带走。
现在我直接来了张奋斗家里头,也没有去工地上,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也就只让他媳妇换上孝服,带着她三岁的儿子。
此刻我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了,和张奋斗同姓,叫做张翠儿。
张奋斗的老娘,也就是那老太太,则是在家里头准备好棺材、灵堂、灵位,这一应供奉的东西,等着我们接尸体回来,入棺吃香。
不多时,王德金的车也回来了。
他下车后,手里头提着个小包,鼓鼓囊囊的。
进了院子里头,他先和我打了招呼,然后才不怎么情愿地将钱递给了张翠儿。
同时他还有几分瞪眼,说这里十三万一分不少,以后莫要再找他闹,而且这人必须得接走。
张翠儿也没吭气,收了钱就进屋。
王德金一直紧张地张望,还小声和我说,得仔细她们一家人反悔。
我听得心里头不怎么舒服。
不过很快,张翠儿就出来了。
她家里头其实一直就有丧葬品,给张奋斗准备的一直没用上。
这会儿她已经穿上了孝服,抱着她儿子,说跟我们走。
王德金脸色好看许多,直接就去开车。
我们一行人上了车,一路上朝着工地赶去。
不过这会儿天忽然阴了。
分明是大白天的,却有种乌云密布,将要下雨的感觉。
天上的乌云沉甸甸的,仿佛铅块一样,随时会坠落下来。
等我们到工地前头的时候,吧嗒吧嗒的,竟然开始下雨了……
工地外头的那保安室,保安杵在大门口,怔怔地站在雨里头,张望着工地里头,姿势也比较怪异。
我们刚下车,王德金就喊了句:“老韩,命不要了是吧,这么大雨,还杵在外面站着干嘛,淋雨可不是工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