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暮色,被黑夜所蚕食。
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头亮起来了灯。
昏黄的瓦斯灯光照射在何断耳的脸上,筋肉虬结的断耳,好似动了动。
我不敢在多看下去,扭开了头。
只不过何断耳那番话,却在我心头缭绕不断。
再看这些纸扎人的时候,我已经不觉得自己是在看纸扎了……
这些当真就像是一个个不敢去死的冤魂,在何断耳的手中赋予了身体和生机。
院子门是紧闭着的,纸扎人太多,这会儿连过路的空档都没有了。
徐文申走到堂屋那里,找了个椅子坐下,低头抽烟,不再多说话。
奶奶坐在门槛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也打算稍微退后一些,至少不要靠着这些纸扎人这么近。
耳边却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当然,这脚步声开始很远,所以显得轻微,过了一会儿,声音就在院子外头了,并且显得多而杂乱。
当时就让我想到了那天,我爸临下葬之前,也是杨永利带着一群人来我家门口闹事,还要烧了我爸的尸体!
咚咚咚,砸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外头的声音,倒不是杨永利的,而是一个透着几分尖利的男人声音。
“罗初九,开门!”
这声音透着熟悉的感觉,顿时我就回想起来,这是村长的声音。
之前来我家,也是他带的头,当时我们被逼的没办法了,我爸都起尸化煞,徐文申还将镇过我爸的桃木钉丢到了村长的脚下头。
果然,杨永利葫芦里还是这套药,不过这却最管用,他来股东,村长出马,再加上本身村民对我们意见就不小,更是能将全村人都拧成一股绳来针对我家。
我本来想答应,只不过何断耳却抬了抬手,示意让我不要说话。
顿时我又闭上了嘴。
门槛下头的奶奶,双拳握紧按在膝盖上,她脸色微微发白。
徐文申则是眯着眼睛点了烟,一口一口的抽着。
何断耳放下碗筷,他起身朝着院子门口走去。
怪异的一幕发生了,本来那些拥挤的纸扎人,在何断耳走过去的时候,就像是被风吹倒了似的,竟然刚好让开了一条路。
说真的,这会儿天黑了,这些纸扎人更为恐怖了,月光映射之下,白戚戚的脸,黑色的眼珠子,一抹红唇,端的是阴森无比。
何断耳来到了门口,这时已经不只是敲门声,更是成了咚咚咚的砸门!
仿佛下一刻,门就要被砸开。
何断耳抬手,门阀被他打开。
砰的一下,房门被推开。
门后的当真就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正是沥口村的村长!
“操……什么鬼?!”
村长和何断耳对视,当即就被吓了一跳,差点儿没摔倒在地上,蹬蹬蹬的后退好几步。
我去找何断耳之前,也算是见过一些尸体祟客,那些可都没何断耳给我的第一感觉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