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满脑子的血迹,歪脖子瘫在方向盘上,浑身已经全然无力。
黄皮子瞪圆了眼睛,趴在车窗上往外看着。
这无比诡异的一幕,让我不寒而栗。
“儿子……”张理不知何时来了,他一脸呆滞,看着地上张默然的尸体,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豆大的眼泪滑落,无声的吞咽着泪水,他哭倒在了地上。
白发人送黑发人,尽管是新川市张家的家主,可丧子之痛,也足以压倒他。
更何况是接二连三的噩耗,父亲刚走,儿子也没了……
归宿和未来的寄托,全部离去。
我能理解他的悲伤,可我一点也不同情他!
一句真话也不肯说!顾左右他言,刘载物明明已经从面相上看出来,黑色遮掩赤色,他却仍旧不当一回事儿。
直到现在泥头车撞上了张家!若不是何断耳危难关头拉了我一把,现在或许我也是在地上倒着的尸体。
我又岂会同情他们?
“都是你们这群人!害的我儿子死了!我要你们偿命!”张理哭着哭着,眼就红了,瞳孔里面全是血丝,凸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们,咬牙切齿地说道。
“张理,你儿子的死怪不到任何人头上!你要欺瞒,就应该想好下场!”我冷冷地说道。
张理听完我的话,脸色呆滞了,绷不住地沮丧,令他嚎啕大哭道:“儿子,全怪我啊,我想瞒住,却不曾想害了你。”
现在的张理,不是新川市张家的家主,就只是一个死了儿子的父亲。张家如此大的基业,只有张默然这独子,可想而知他的悔恨!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张理擦了擦眼泪,强撑着绷直了身子,一步一颤地走近了我和刘载物,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罗看事儿,刘先生,我说实话!你们能不能救我张家一次?”
我心底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惨剧发生,才松口呢。
这事情现在已经闹出了人命,再搞下去,肯定愈发严重,我实在不想碰这个烫手山芋。
“我们也被盯上了。”刘载物突然插嘴说道。
我下意识地有些狐疑,却想起了他跟张默然说黑气环绕的时候,刚说完泥头车就把后者撞死了。
“张家主,你先张嘴把事情讲清楚再说。”我没有答应,而是先问他真相到底是什么。
惹了多大麻烦,捅了什么篓子,才能让人要他全家的命?
张理苍白如纸,嘴巴哆嗦说地说道:“老家农村有个野庙,里面供着黄仙,我爸当年穷的没地方吃饭钻到庙里去了。那晚上他梦见了不少黄鼠狼,还梦见自己吃了很多也野果子,梦里黄仙对他说让他往北走,说他能出息,以后回来把野庙修筑重建了就行了。”
“我爸来了新川,刚好赶上税改,他白手起家开始做房地产,不管做什么生意都顺风顺水,如有神助。我家的基业也越来越大。”
“这些年家里产业老化太严重,我们做新兴产业缺少资金,新川市南山下面有块地,得帮下一家解决钉子户,以及一些没用的建筑,才能卖出去。”
“那地方有个很大的黄仙野庙,我爸想了很久,还是让推车推了,黄仙死了一地,那附近供庙的钉子户,也全让我们赶走了……”
“这事情做完,我们张家就转型了,可我爸天天噩梦黄鼠狼撕咬他的脖子,没多久就死了……”
听完这话。
我脸色已经彻底黑了起来,我就说什么仇什么怨,能让人想灭张家全家。
如果是这茬子事情,那就能解释了。
“张家主,你这事,没法平。”我张嘴说道。
张理怔住了,他着急地说道:“罗看事儿,你是不是对钱不满意?我再给你加一百万!不够的话,价钱还能再商量。”
“你认为这是钱的问题吗?”我反问道。
张理悲恸地低下了头,显得无比地沉默与绝望。
我叹了口气,张嘴说道:“这事,不是你拜观音跪菩萨。民间把黄鼠狼叫家仙,是因为他们有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