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理唯唯诺诺地点头,俨然是已经吓破了胆子。
我领着他一起出庙门,野庙进来的时候提心吊胆,反倒出来的时候没那么麻烦。
只是刚走了一步,啪叽。
张理脚下一滑,在沾满青苔的地上摔了个屁股墩,哭丧着脸色爬了起来。
我忍不住蹩眉,难道说这里的家仙还在震慑张理,我不由开口说道:“过来,离我近一点。”
张理头点的跟拨浪鼓似得,哪还有什么一家之主的风范,现在就是个怕死的中年男人。
拜帖被收了,老母鸡也吃了。
我现在一手拿着哭丧棒,一手托着定罗盘,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观察着定罗盘细微的变化。
再时不时瞅一瞅,有没有什么闹腾的动静。
逼仄小道串过去,便来到了庙宇的堂地,刚刚就是在这里,张理被人附身了。
我再来到这里,定罗盘的指针颤动,一股阴风刮过,我恍恍惚惚好像看见有个毛色稚嫩得小黄鼠狼在暗处,恶狠狠地盯着张理的后背,似乎想要把他吃掉似得。
等我仔细睁眼去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我咽了口唾沫,心想这应该不是什么障眼法,就只是恨意惊人,让我误以为自己看见了……
张家做的事,确实畜生。
只是各地有各地的规矩,我作为看事儿先生,就要守着这一条条的规矩。
见了光,就出了野庙的门。
刘载物眯着眼盯着我们,薛小雅红扑扑的小脸蛋尽是紧张之色。何断耳冷冷地盯着门里面,手上攥着锣鼓,随时能够敲响。
我领着张理出门,叹了口气说道:“有惊无险。”
薛小雅长吁了口气,说道:“刚刚担心死了。”
我心底竟觉得有些喜意,这就是被人惦记着的感觉么?
刘载物渡步至我身畔,轻声叹息道:“家仙出马到了事主身上,初九,你们这一场谈的可真不容易。”
我一惊,没想到他的眼力如此毒辣,这就看了出来。
“刘先生,说来话长。这次家仙阳宅,还得靠你在庙宇和居住之地来挑选。坟茔葬地,就由我来堪舆。”我张嘴说道。
刘载物点点头,淡淡地说道:“此事简单。”
语罢,刘载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张理,这目光之锐利,跟刚刚黄仙化作的老汉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夹杂半分情绪地说道:“张家主,家仙一事,是替你张家处理,你心中最好多做斟酌,如若不然,全家暴毙的后果,是定会发生的!”
张默然的去世,已经让张理彻底信任刘载物,他说完这番话。张理脸色彻底苍白了起来,他嘴唇蠕动道:“我知道了。”
野庙的事情,也就算是告一段落。
此地要重修的话,张理得去跟村支书联系,先把这野庙附近的荒地拿下来,本来是个水塘填了土,也没人在这里种小麦,要承包用来修庙的话,虽然得花钱,也花不了多少,不至于让张理特别肉疼。
要说起来的话,真正能让张家都伤筋动骨的,就是那块农家乐,花钱这一块,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我们直接打算回张家,先把家仙安葬了,我得给他们堪舆坟茔。
张理照旧跟下人挤在豪车上,我们还是让薛小雅开车,走在前面。虽然跟家仙谈妥了,我还是让他跟在后面,免得出什么麻烦。
只是家仙比人讲规矩多了,谈好了就一路平安,回到张家也照旧无事发生。
城里到村里打了个来回,虽然只是去庙里放了个拜帖,可等薛小雅打开车门,我从副驾驶下车的时候,也已经下午了
张理就在后面黑色的奔驰上坐着,我静静候着。
下人给他打开车门,他走了下来。
现在回了张家门口,张理似乎又成了那个有点上位者威严的张家家主,完全没了刚刚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等张理走近了,我张嘴问道:“张家主,当时家仙死了,你们咋处理的?”
“就地埋了,就在农家乐后面的南山上。”我听完点点头,沉思了片刻说道:“你得带我们去一趟,要葬了黄仙,取了牌位,你接回来供奉。”
张理听闻此言,稍憋眉头说道:“罗看事儿,我张家现在正值动荡之际,我得在家族镇场子,也走不开,我找个当时埋它们的下人,跟你们一起去南山,给你指一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