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无人回应,我奔着朱老大住的砖瓦房走去,越来越近,这小房间的门紧闭着,我从外面看不出有人没人。
我伸出手,在门上敲了敲道:“何叔?”
可还是无人回我……
晁方在内的八仙面面相觑,看不出来我在干嘛。
我一咬牙,猛地将门推开,里面暗淡无光,何断耳面朝墙壁似乎在沉思,王春已经不见了。
这令我心底一慌,我伸手去拍何断耳的肩膀。
刚抚摸到,却发现冰冷无比,也没有任何人体该有的触感,我用力一抓将他翻了过来。
这人脸色无比的苍白,就像是涂了一层白蜡似得。
我心中一悸!这哪里是什么何断耳,这明明是他扎的纸人!
“初九!”突然,身后有人喊了我一声,我猛的一激灵,回头看去,何断耳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他断耳处地筋腱不断跳动。
“何叔?这咋回事儿,王春的尸体去哪了。”我着急地问道。
何断耳冷不丁地说道:“被我挪了地方。”
我心底松了口气,还以为又出什么大的变故了呢。
“你们刚走没多久,张丽跟朱老二就醒过来了,身上的伤都不轻,要去医院看看。这地方有些危险,我就把她的尸体放在房间里去了,刚刚听见你喊我的声音,我这才出来。”何断耳如此说道。
我点点头,这做法也很正确。
何断耳终究只是一个人,万一他们回来找尸体,又来想办法给我们添麻烦,他肯定要吃亏,放在房间里反倒是安全点。
晁方也松了口气说道:“没事就行。”
何断耳在前面带路,我们走进了朱家的房间里,我手上一直拿着招魂幡跟哭丧棒。
等我走入房间的时候,一晃眼便看见了红衣服的王春,她还是很消瘦,骨瘦如柴,脸没那么蜡白了,她的两腮被徐文申点上了一点殷红,嘴唇也涂上了红色。
她的衣服也穿的很整齐,哪怕是尸体,走也得走的体面。
我心底松了口气,见到尸体了,反倒不再着急了,接下来的时间,怎么样够我堪舆葬尸了。
将青麻布包从我的肩膀上摘了下来,从当中取出十个瓷碗,拿我家传的狗骨酒倒满在了碗里。
然后我整齐地摆在了桌子上,拿着哭丧棒跟招魂幡,很是严肃地说道:“请八仙饮歃血酒!”
上次是葬黄仙,这次是葬人,不一样。
之前可以不用饮歃血酒,现在必须喝,不然哪怕八仙命硬,也扛不起棺材。
扛棺材堪舆寻坟茔,走的不是阳关道,而是死人路。
要是命硬压得住,那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哪怕扛不动了,也自然能葬的了尸体。
但凡压不住,那就是运去英雄不自由,任由一身力气,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也绝对是寸步难行,根本扛不动。
这就是歃血酒存在的必要。
我的话说完,八仙并不磨叽,晁方也换了个人似得,不苟言笑,双手端起瓷碗,一口饮罢歃血酒。
伸手将瓷碗叠在一起,放回了青麻布包当中。狗骨酒的坛子也被我收了起来,装回青麻布包,这玩意看起来不大,却绝对不轻,要是没一膀子力气,扛着青麻布包走一天就废了。
所以看事儿先生力气也没那么小。
我放下了招魂幡, 将万年历拿了出来,对比着开始写哭丧表,这是辛丑年牛卵月,丁戌日,乃是正经的火日,可生万象,也适葬人。
所以哭丧表写的很流畅,我张口就来道:“现辛丑年牛卵月丁戌日,我为罗氏传人罗初九,天时地利人和。吉时已到,正大顺明。携八仙领人入葬,启程!!”
这一句话语罢。
八仙不在磨叽,伸手去扛着被放在床板上的王春。
我一挥招魂幡,开始平静的出了门,大步往前走。
出门。
徐文申跟棺材在一块儿待着,我走了过去。
八仙将王春的尸体扛了过来。
我开口说道:“入尸,抬棺,堪舆坟茔。”
此话说罢,八仙推开棺材盖板,将王春的尸体放入其中,再以撑棺棍高举棺材,硬生生扛了起来。
“棺起不落,引行。”我说罢,便开始在前方带路,扛起我该负的职责。
我余光一瞥,便看见了路边的王春,脸色凄白地望着我们这行人,然后静静的跟着,她也明白,自己这便要上路了。
“不许走!”就在这时候,这几天我们吃面去的店里老板娘,领着一伙儿村民,突然挡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让我心底咯噔一跳,难道说他们要挡事儿?要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