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时送葬的过程中,遇见这种祟物,绝对要严守本心,不能搭话,不然怎样也要出问题。
所以我根本未曾搭理他,而是接着往前走,仔细地探查龙脉。
我边走边观察这边的轨迹,心底还是比较清明的。
可也是这个时候,脸色蜡白的男人却从侧方死死地跟着我,怒喝问道:“你说!喝酒会不会死人?!”
我紧蹩眉头,这种一直死缠着不放的,而且还可以在外走动的,可不好对付。
“何叔,你有没有看见什么?”我开口就如此问道。
我想知道这玩意只是跟着我,还是跟着我们的队伍。
何断耳停住脚步,渐渐地回头,四处扫了眼,然后摇头说道:“没看见。”
我的心渐渐沉了下来,这么说起来,这男人就是奔着我来的。
难道说是我这几日没有休息好,导致体虚命弱,所以容易遇见祟物。
这脸色蜡白的男人还打算跟着我,双手高举着这个大瓷壶,说是壶,也跟缸的大小差不多了。
我挥手将哭丧棒打了过去,不能让他跟着了,镇煞驱邪是有必要的。
可打了这么一下,眼前的男人还是在,啥反应都没有,身子连抖都没有一下,直挺挺地站着,巍然不动。
我有些蹩眉。
“初九,咋了?”何断耳开口问道。
“撞见了些不干净的玩意,头上顶着个瓷盆,问我喝酒会不会死人。”我如实地说道。
徐文申紧蹩眉头说道:“什么话也别回他,你这也是撞祟的一种。有些人因为纵欲过度而死,无人下葬,只能游荡于天地之间。喝酒而死的就是这种人,你要是回答他能死人,他就气愤不已,把瓷盆奔着你脑袋上砸下去,你要是回他不能死人,那他从此之后就缠着你不放。”
我点点头,这才明白,再看向这男人,心底已经有了定数。
难怪我的哭丧棒镇不住这男人,严格的来说他并不是什么凶煞,只是个孤魂野鬼,无意中被我看见了罢了。
所以说才镇不住他。
要是按照徐文申所说的,我应该三缄其口,沉默不语才对。
可让这男人跟着,我怕会横生变故。对付这种孤魂野鬼,看事儿先生也是有对策的。
男人还跟着我,恶狠狠地重复着他的问题。
我从青麻布包里摸出了朱砂,轻轻地沾染了一些,涂抹在了招魂幡上。
“你说,喝酒会不会喝死人?!”
“那要看你坛子里的酒,够不够多了。”男人一怔,手上高举着的瓷盆奔着我的脑袋狠狠地砸了过来。
我轻轻地挥舞着招魂幡,在他身上轻轻拍打了下,男人的身体渐渐地消散,本来还挡着道的他,不见了。
“初九,你跟他搭话了?”徐文申蹩眉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解决了。”
哭丧棒是镇煞驱邪,招魂幡是指引归途。这一趟是指引王春入葬地。我给招魂幡上涂抹朱砂,是起到点魂的作用。
我伸手用招魂幡染着朱砂打他身体,是让他寻找归途。本来就都是孤魂野鬼,被我这一下点醒了,就会反应过来,去寻找自己该去的地方。
只是这对纵欲而死的人,能起到的作用很短暂,他们走着走着,就会重新被欲望占领大脑,然后便不知该去何方,只会接着迷茫下去。
这是上天对很多纵欲过度导致妻离子散,无家可归之的惩罚。
我略感唏嘘的叹了口气,然后接着带领着队伍往前走。此地山峦起伏,不远处还有一片黑色的池塘,也就是出水口,起伏便是龙脉,这些山坡彼此便是彼此的砂。
想要寻龙点穴,最关键的就是龙砂水。
我眼前至少有七八个高低不平的土坡,他们有的挨着很近,有的挨着很远。
各有各的崎岖不平,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给王春选个不错的葬地,自然会认真。
先看走势,也就是俗话说的龙脉。
我一眼先集中在了最高的土坡当中,古人以高者视为贵,所以我先审视它。
这土坡四面全部崎岖不平,又有崩塌,我将脑袋侧过来看了一眼,居然还有些许倾斜,瘦而徒俊,舒缓延展又渐渐的低下。
我摇了摇头,这土坡虽然高,却是古籍中写的贪狼星,这种山峰最为凶,要是我把王春葬在这里的话,对她下一世不利。
既然此山峰不行,我一眼直逼他附近的砂,也就是与他同为的山。
罗氏堪舆中有记载过,山势凶乃砂之过,泄风漏水乃水口之过。
也就是说一座山脉的走势过于凶的话,那就是他附近的山问题很大,要是他不能藏风纳水的话,就是出水口的问题。
这地方虽然凶,出水口却没有问题。
所以我跳跃过了他附近环绕着的砂,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越过此地的另一座山。
我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这里的形状很是不规则,也并不秀丽,甚至有些丑陋。如同一条趴着的章鱼似得,枝丫从最底下朝四处蔓延,这种山势我也在罗氏堪舆当中见过。
这乃是禄存峰。
小圆带禄围本身,将相王侯出方虎。
这山势,乃贵重无比的象征。
若是王春能埋葬在此地的话,不仅对她来说很好,她的各路亲人,也会有个不错的结局。
“往前,先上土坡再看。”我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