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皮狂跳,脊梁骨都往上冒冷汗。
徐文申跟刘老爷子,都捻着跟银针,缝着一张死皮,脸色麻木,嘴里还碎碎念着。
“别怕。”
“先离开这。”
何断耳拽着我的肩膀,将我从赵宅厅房拽了出来,一直来到了大门口。
我仍心有余悸,声音有些沙哑地问:“这怎么回事,何叔?”
“缝尸匠最大的能耐就是缝尸,你以为他们镇煞就只会用针?”
“那是徐文申太外行!缝尸刘来了,压箱底的功夫才用得上。”
我心突突地跳着,都快到嗓子眼了。
压箱底的能耐。
“拿朱砂,黑狗血来缝死人皮!对能耐要求高,弄成了,这一张皮,就不比你的哭丧棒简单。”
“什么?!”我心里头激灵了一下。
缝尸匠有这能耐。
可也难怪!这行当本就最先跟怨气冲天的尸体接触,刘老爷子更是能跟我爷爷比镇煞的人物。
又岂会没有压箱底的功夫。
“怪不得刘老爷子跟徐叔都没有接我的电话。”我想起了他们刚刚那一副麻木的神色,我正对着他们吆喝都没用,更不要说那么微弱的手机铃声。
“罗看事,你们办事靠谱吗?”
我突然听见耳旁有人喊我,原来是赵凡,他脸色苍白严肃,再无之前那般倨傲。
“赵凡,我不在的时候,赵宅到底出什么事了?”
赵凡嘴唇哆嗦着,让下人扶着他靠在了太师椅上。
“你们去送葬之后,过了两个小时。赵宅里就有男人的哭声,很惨……”
“我本来以为是哪个下人在哭,赵宅的人被我全部叫到了一起。我让他们全跟我在一个房间里待着,可窗户外面,还是有人在呜咽。”
我心慌的感觉强了很多,忐忑地问道:“除了哭声,就没有别的?”
“没有!就只有哭声,我跟着下人找遍了赵宅每一个角落,可就是什么也发现不了。”
“哭声一声强过一声,然后你身边那两个人就回来了。”
“他们领着我在赵宅找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直到我们离开赵宅,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哭声一直跟着我!”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赵凡一直被这个哭声跟着,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对他怨气未消。
“呜。”男人嚎啕了起来,比我见过死了爸妈的哭坟还要惨烈。
我顺着声援处看去,光秃秃的赵宅一根毛都没有。
可这个哭声仍旧回响不断。
“就……就是这个声音,罗看事,不管多少钱,你一定要保护好我!”赵凡无比地焦急。
我冷笑道:“你不是说我这一套是封建迷信么?不是说不当一回事儿么?”
赵凡低下了头颅,脸色有些羞愧。
“算了,你不懂我不会跟你计较,只要老老实实给钱就行。”
赵凡点点头,一喜说道:“只要这次没事,钱一定只会多,不会少。”
我摇摇头,赵凡这种人,也就是遇到了麻烦才会怕,太过现实。
不过哪怕我再不喜欢他,也不会真让他出什么事情。
男人的哭声还在嚎啕。
我脸色一冷,恍惚间在赵宅院子里,看见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材我看不清楚,可是我看他脑袋,却有头发。
这让我一个激灵,不寒而栗!
李旺可是没有头发的……
我从青麻布包里面将定罗盘拿了出来,然后渐渐地靠近了赵家门口,我一把将门推开。
宅院笔直的柿子树下,男人窝在地上背对着我。
我清了清嗓子,以尖细的声音吆喝了一声:“子时未到,百鬼退避。”
“罗盘镇物,诸邪莫侵!”
可这男人还是蹲在柿子树下,发出泣厉的哭声。
我心底一怔,纳闷起来。
转念一思考,我吓得腿都软了。
我从兜里摸出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早已过了子时。
“惨……”
“煮豆燃豆萁,都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相煎何太急!”
这男人猛地回头,眼白里全是血丝,黑色的瞳孔死死地瞪着我,眼底里泛着地尽是泪水。
我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赵宝瓶,他看起来怨气冲天!
我心底凉了半截,知道这个事情恐怕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复杂。
恍惚间,原地毫无人影!
我完全是硬着头皮往后退,将赵宅客厅的门打开,又退了回来。
“初九,怎么样?”何断耳有些疑惑。
我咽了口唾沫,侧眼瞥了下靠着太师椅的赵凡,心底强而有力的突突着。
赵凡……
为什么赵宝瓶会说出“惨”,“煮豆燃豆萁。”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兄弟相残?
难道说赵宝瓶的死,跟赵凡也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