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走了,何断耳怎么办?
不可能把何叔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是于情于理,这都不合适!
这里撞了祟的玩意太多了,下人们一个个双目空洞,脸色也阴沉地像是能滴出水来。
我们刚刚对付一个下人就费力了,要让他们如同饿狼般扑上来,那还得了。
“何叔,敲锣!”
来不及解释,我几乎是呐喊地说道。
何断耳的锣鼓猛的敲响,震耳欲聋地声音在客厅里回荡起来!
我看见了这些下人的脚步迟钝僵硬了一秒。
一把拽着何断耳的衣袖,拉着他就开始狂奔!
“跑!”
不管镇不镇的住,都得先去找朱砂,不然就彻底没希望了。
我没往赵宅大门口跑,跑不过这群撞了祟的下人,他们速度极快。
走廊黑乎乎的,后面下人追着。
我肺叶子都快跑炸了,气喘吁吁的,嗓子就如同干枯了般,撕裂般的疼痛。
余光一瞥,何断耳狂奔着,脸色虽然也有些苍白,可却没我这么狼狈。
打更人的身体就是硬朗!尽管年纪比我大这么多!
可我看见何断耳后面跟着的下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些下人比何断耳还轻松,脸色麻木着,一下跑的比一下快。
再这么下去,我们很快就被追上了。
这里距离短!我猛的一扑,便到了这厅房外,里面徐文申跟刘老爷子还缝着死皮。
我一咬牙,顾不得这些了,再让他们缝下去,命都没了。
必须得打断他们,把朱砂拿出来镇煞。
我一拔腿就要往里面走去,可是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冷冷地说道:“勿进!初九,正在紧要关头,千万莫要打扰缝尸刘。”
再不打扰,我们命都快丢了啊。
我眼皮狂跳,心底焦急如焚地问道:“何叔,那咱们怎么办?总得有个方法吧!”
何断耳面色阴沉地说道:“撑!等缝尸匠把皮缝好了,自然就来帮我们了。”
我心底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撑?
八仙我都撑不过去,这会下人至少有十几个,一个个都力大无穷。
这让我拿什么撑?
何断耳伸手摸向白布兜,厚厚的纸人被他提拎起来,手臂一抖,便成了长形的薄条。
他蒲扇叶般的大手,捏着了几下纸人。
一个我有些眼熟的人跃然出现!这个人我肯定见过!
纸人的身材不算很高,褶皱的痕迹像是一件西装。这种打扮,以及背影。
赵宝瓶!
我脑子里骤然想起来。
这种十万火急的情况下,何断耳怎么捏出来个赵宝瓶的模样,难道凭它能够救活我们?
我正想着呢,何断耳一挥手,脸色突然阴翳,桀然说道:“造纸孕新生,生成莫回头,只走阳间香火道,不给阎罗王叩头!”
“走嘞!”何断耳以极慢的速度,诡异地摆着手。
纸人如同提线木偶,像是在走独木桥似得。
下人们呆愣住了,像是卡壳。
这群撞了祟的下人,木然地看着纸人走过去。
哪怕纸人靠近了他们,却没有动手。
直到纸人走远了一些,何断耳才冷冰冰地说道:“纸人补缺则有命,纸人补魂则可活!”
“扎纸匠赐命。”何断耳冷冷地说了一句,伸手弹指间,将薄纸团扔了过去,胶水似得沾在了胳膊上。
这纸人一双眼睛,居然泛起了光亮,他脸色苍白,身体在暗淡光芒下也显得正常无比。
真的就像是赵宝瓶活了似得,最吓人的是纸人张了嘴巴,喃喃自语道:“我好惨,啊啊!!我好惨呐!”
这一声大吼,令我如遭晴天霹雳。
像!太像了!
赵宝瓶跟真的一模一样。
下人脸色冰冷了,恶狠狠地奔着赵宝瓶走去。
“先动手,李旺对赵宝瓶心底有狠,会先撕碎这纸人。你拿着哭丧棒,看看能不能敲昏他们!”
我猛地起身,听从何断耳教给我的方法,我攥着哭丧棒,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下人身后。
哭丧棒高高举了起来,狠狠地从后脑勺打在了他们的天灵盖!
下人身体颤一下,如同机器人似得,呆滞着脸色扭回头,双手奔着我掐了过来。
赵宅里面的下人力气大,刚刚差点把何断耳掐死,我这次不会给他机会!
哭丧棒又是狠狠地一击敲打,猛地砸在了天灵盖正中心。
现在虽然没有往上面涂抹朱砂跟鸡冠血,可有黑狗血跟哭丧棒本身镇煞的作用在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