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比确认，这就是尸油的气味。
跟尸体打交道多了，对这种味道我有天然的反应力。
何断耳也是，他跟尸体打交道的时间，是几十年，判断力绝对比我要准的多。
我们都认为这东西有问题，那它肯定有问题。
王三喜说这是王家大院一直用的香炉，要么是他们一直都用尸体练油点燃烧出来。
这种可能性很小，来王家大院吃饭的非富即贵。
要是王家大院一直用尸体的油迟早会被人发现，尤其像是薛家这种家庭。
薛家家主要是知道了来王家大院吃饭，里面香炉那味是尸油提炼出来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种事情出一个，就能让王家大院名气臭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要么是王三喜在撒谎，要么是他真没嗅出来这加了尸油跟从前有什么区别。
王三喜已经把四角香炉又平稳地放在了木桌子上，然后笑着问道：“怎么了，罗看事儿？”
“没事。”我心不在焉的摇摇头，这事情我也拿不出证据，只能先作罢。
王三喜点点头，然后领着年轻小伙子，去给我们拿烤全羊去。
等他从这里渐渐走远了，我才紧蹩眉头询问道：“小雅，这王叔在这地方干了几十年？”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王叔从我小时候开始，就在这里待着了。”薛小雅柔声说道。
我的心紧张了起来，要是在这里干了至少十几年的话。
这四角香炉的气味，应该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就像是这尸油的气味对何断耳来说似得。
王三喜不可能嗅不出来这区别，也就是说他在撒谎。
可为什么要撒谎呢？这王家大院隐藏着什么阴谋，他们的尸油从哪里提炼出来的？
这些问题，只是想一想，我后脖颈就冒着凉气，因为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四脚香炉有问题，这烤全羊会不会也放了些别的玩意呢？
我这么想了起来，忽然心里砰砰地跳动。
本来我还挺想尝尝这王家大院的手艺是什么滋味，可他要是往里面滴尸油，这就绝对不能吃啊。
薛小雅还笑着跟我介绍说：“初九，王家大院的烤全羊师是新川市最绝的，他们有特殊的入料方法，拷出来外酥里嫩，很多人想学这这个配方，怎么也学不到手。”
我听她这么说，眉头就蹩的更紧了。
滴尸油的方法，外人可不学不走么？
我强行镇定了下来，认为还是等等王三喜把烤全羊拿出来再说。
要是现在就说给薛小雅听了，她等会脸色什么的肯定会不太好，要是让王三喜看出来，那就容易横生变故。
我可不想惹麻烦了，等会烤全羊上来，我看一看就知道王三喜有没有给里面乱加什么。
“来嘞！”王三喜吆喝着，尾声往上挑。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再嗅一下，鼻翼钻进来一股烤羊肉的油香。
烤肉的气味跟尸油的香味融合在一起，居然形成了一股淡雅而又古怪的香气，没有那么腻歪，令人很有食欲。
只是我脑子里一直默念着这个是尸油，才有些不适应。
“罗看事儿！”王三喜跟年轻小伙子，用很大的铁钩卡在这个羊羔的下巴上，然后勾着它，一边用铁制的盘坐托着它。
就这么把这个烤羊肉平平稳稳的放在了本来用来烤羊肉的铁架子上面。
几根烫红了的铁管固定着这只羊羔，底盘下面不是用炭烤，那种小的汽油瓶，往上冒着火，一般等到这三瓶汽油用完了，这羊肉也就吃得差不多了。
“这就是我们店里的招牌烤全羊。”
我这会儿才开始正视这个烤全羊，果然是金黄酥脆，皮没有烤焦，干脆却不会显得太硬。
王三喜伸手用公筷将烤羊肉的皮戳开一块，白嫩又有弹性的肉在里面，看起来令人垂涎欲滴。
我狠狠地嗅了嗅，这烤羊肉倒是没有什么异味。
这让我有些意外，本来我以为他们王家大院的特殊配料也有什么不该有的玩意，只是我现在嗅起来，没什么跟死人有关系的。
不过倒也是，以王家大院的历史。
想从清朝末年传承下来，就必须得有真东西，要是靠着歪门邪道，早就关门了。
这么说，就只有这个四脚香炉有问题。
我刚打算开口，薛小雅已经从茶桌起身，坐回了那张用来烤全羊的桌子，我也跟了过去。
“王叔，麻烦你帮我们把这些香炉拿走吧。”我对他很礼貌地说道。
王三喜诧异地一怔，然后他尴尬地笑了笑点点头说道：“哎。”
“初九，这个香料是王家大院的特色……”
“我知道，对这个香味我有点过敏。”我只能随口想了个谎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