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从后院出来,廊道上。
何断耳在前方敲着锣鼓,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后面双目有神尽是戾气的纸人跟着,以及双目无神如行尸走肉般的李旺也跟着。
这场景,无比的诡异。
我伸手抓着哭丧棒,极快地朝着前方走去。
何断耳距离我们这边本来也就不是很远,大概两三百米。
他走的并不快。
我先从李旺的身边穿过去,又从纸人身边传过去。
它用很凶厉地眼神瞪着我,恨不得把我吃掉似得。
可这纸人双腿就如同控制不住般,还是得老老实实地跟着何断耳。
“何叔,你不要灭魂,先找个地方让纸人待一晚上,等明天天亮了,我再来想办法重选凶地。”
我几乎能确认,没镇住李旺的真正原因,一方面是来自于我埋了那跟烂木头,八仙的命要硬很多,他们埋下去的话,就更镇得住。
花岗山的风水,更是最大的原因。
它之所以能被当成义庄和公墓,肯定是像丑酉山那般,出水口太多。
假借了他山风水。
可我却将花岗山本身的风水太当回事儿,这才导致没将李旺镇住。
甚至我怀疑焚烧那块烂木头的时候,李旺的怨气已经散了,就是因为在花岗山埋着,反倒把李旺的怨气勾了起来。
何断耳脸色一怔,高举起了锣鼓猛捶一下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我见他不回应,心里也着急了说道:“何叔,你放心,这次我肯定镇得住这凶煞,重新堪舆凶地,上次是出了差错,你没必要灭魂。”
何断耳脸色渐渐舒缓了,他点点头。
我这才松了口气,要是再让他损阴德,那麻烦就大了。
何断耳敲着锣鼓,我们从刘宅的廊道渐渐地走到了前院,又过了假山流水,才走到了刘宅大门口,推开门穿过镇宅的麒麟。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何断耳还没有停步的打算。
我们出了刘宅,一直往东走,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到了个荒地。
一条泥泞小道往里深入,侧方是砖瓦房,前方往里走是个苗圃,另一侧是种着各类花生的泥地。
何断耳在这泥地止步了,不再敲锣,而是很悲悯地念叨:“死者无心,活人惩戒,凶者无心,仁者惩戒。”
“挖洞。”
“初九,挖洞。”刘老爷子突然在我身后喊道。
我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前方是湿润的泥土地。
没有铁锨,我就将哭丧棒死死地插在了地上,然后用力一拨。
就有个洞凹陷进去,我伸手刨了下,又用哭丧棒狠狠地将周围的泥土拨了出去,渐渐地这个洞又大又深。
何断耳朝前走了一步,我给他让出路来,他一挥手。
纸人直愣愣地走了过来,然后走进了这个深坑之中。
“埋坑。”
我伸手用泥土开始埋坑,用了一会儿时间,泥土将这纸人埋的只剩下一个脑袋了。
“行了。”何断耳如此说道。
我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心想这地方是湿润的泥土,算是己土。
李旺是戊土,这对他来说不是反倒滋生么?
心想纸人这方法,应该不是五行相克的逻辑。
何断耳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我再往后看去,李旺已经没了。
只有这纸人在这里埋着。
这扎纸匠的能耐,真是令人咂舌。
“走吧,回家。”何断耳平静地说道。
“吱吱……”刚弄好这一切,我才喘了口气。
就听见了后面吱吱一声叫唤,猛地回头看去。
居然是个毛发色泽光亮无比的灰仙,它一双眼睛尽是仇恨。
不像是普通老鼠趴在地上,它是双脚站在地上,仰着头看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它就猛地一跃,冲着我扑了过来。
跳在我胸口上,我才乍然意识到它的存在,伸手就狠狠地冲着它拍打了过去!
只是还没等我手摸到这老鼠身上,它就灵活腾挪,冲着我脖子来了!
这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