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的眼神慑的我心慌不已。
电光火石之间,他就狠厉地冲着我一脚踩了过来。
躲不掉的一脚,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去躲。
我额头分泌汗水来,这生死危机的关头,我偏偏没有去想生死,而是狠狠地扔出烂木头,冲着窝穴!
烂木头理所当然地被扔入了坑中。
我身上的脚丫子也理所当然地踹中了我,这男人的力气还是那么的大。
“噗!”我当场就忍不住地喷出了一口鲜血来,飞溅出来的血液直接染红了我眼前的泥土地。
我瞪圆了双目,我浑身的疼痛,都被恐惧所覆盖了。
会死吗?
身上的疼痛,如蚂蚁一般噬要着我。
灵魂中的疼痛,是不断地拷问,就像是不停地鞭挞着我,然后反复地询问,我会死么?会死么?
无法回答,我意识都快要模糊了。
眼皮好像有万斤重担似得,我微微要阖上了,可我脑海中不断地给自己强调,就像是第三者的声音似得,嘶吼着、咆哮着,对我喊道,“千万不能睡!”
是啊,要是睡下去就死定了。
我强忍着心底的倦意,以莫大的勇气强行撑起了我的眼皮,随即紧咬着牙关。
硬生生,扛着。
我费力的吞咽着唾液,它沾染着血迹,十分地甘甜。
血腥的异样味道让我诧异的同时,又清醒了过来。
不能就这么倒在地上,不然我会死,还会很惨烈的去死。
我要撑着,可这冷漠的男人再次高抬起了腿,我闭上了眼睛,因为不忍直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想要躲避,可我的身体没力气。
任何人再被这种腿踢了两下,都不可能会有力气。
我靠在泥土地上,昏厥、疲倦、我大脑渐渐的模糊了,东跑西跑,我似乎看见了小时候的我,手上拿着哭丧棒到处乱跑,被我父亲抓到然后摁在板凳上打屁股。
可一眨眼,我已经快死了。
抱歉,我没有能给家里人报仇。
闭着眼睛等死,可想象中的那一脚始终是没有来到,我渐渐的要昏迷了。
突然有人着急地呐喊着,“初九,不要睡!”
这声音很是熟悉,我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这是个我很亲近的声音。
或许是我的一位长辈,徐文申!
“徐叔!”我猛地惊醒,然后呐喊了出来。
一双眼睛几乎是蹦似睁开了,猛地朝前方看去。
原地徐文申以自己的身体,抱住了这冷漠男人的双腿。
刘老爷子用脖子卡着这男人的脖子,何断耳背对着我,死死地挡着这男人。
我鼻子一酸,眼眶湿润了下来。
浑身的血液都忍不住热了,我心底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东西在觉醒。
当昏黑笼罩夜幕的时候,当死亡来临的时候,当丧钟敲响的时候,当一切都要湮灭成为齑粉的时候。
我相信,会有一些人,一些亲近、和善,令人感动的人。
站在我眼前,挡住了我。
哪怕是世界即将要爆炸,何断耳也不会放弃我,徐文申也不会放弃我,刘老爷子更不会放弃我。
我眼眶中流下来了热泪,或许我不该退。
或许我更不该等死!
我应该站出来,我应该去抗争。
哪怕我已瘫在地上,已如同个废人,可我失去的,也仅仅是力量罢了。
没有一个看事儿先生是靠力量吃饭,没有一个阴先生是凭借力气大来看阴宅。
我最宝贵的东西,是在我的大脑当中。
尽管冷漠男人可以将我踩在地上,将我如同蝼蚁般的践踏在脚下。
可我仍旧可以动用我的大脑,去守护我该要守护的一切。
我在脑海中对自己轻声呼唤道,“该你了,罗初九,该你动了!”
何断耳正在抵抗着,徐文申跟刘老爷子正在拼命着。
冠山从上到下的一切地貌,以及每个穴口,我曾用脚丫子踩过的任何 一处土地,我曾用一双眼睛看见过的任何一处有关风水的地方,正在我大脑中回忆着。
哪怕下一秒我就要死了,也没有人能阻止我这一秒回忆这些。
我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我摔下山崖后,所撞在的槐树旁边,在它的附近,有一道潺潺小溪流动,旁人不知道,可我身为阴先生,却最清楚。
这就是这片山脉当中,最为阳盛的地方。
李旺已经被镇压住了,想要不让这个冷漠男人再闹起来,唯有去那里!
我一咬牙,肺部起劲,将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呐喊道:“徐叔,我们现在就下去,这座山崖往下走两三米,去找一处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