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端敏和恭悫睡在一起。
两姐妹说着悄悄话,仿佛有说不清的话语。说到动情处,端敏又无端端的懊恼起来:“我真傻,我不应该前几天躲着你的。”
她趴在被褥中闷闷不乐。
端敏心里酸涩:“这样的话, 咱们相处的时间也会更多一点。”
恭悫眼里闪着星光。
她扑在端敏的身上, 忍不住小声嘟哝:“端敏, 能和你当姐妹,真的太好了。”
端敏红了耳朵根。
两姐妹嘻嘻哈哈打闹成一团, 辗转反侧到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尚未天亮, 宫人便进来摇醒了恭悫。
恭悫竖起手指嘘了一声, 然后看看尚且熟睡的端敏。她蹑手蹑脚的翻下床铺,带着宫人们一起静悄悄的走了出去。
等到端敏心急火燎的跑到坤宁宫, 恭悫已经穿戴好嫁衣, 上完妆容。她站起身来,冲着端敏盈盈一笑, 目光流盼间没了昔日女孩儿的娇俏,多了几分成熟稳重。恭悫握住端敏的手:“无论咱们身处何地, 咱们的心却永远在一起。”
端敏哽咽着应是。
宗室福晋簇拥上前, 红盖布遮住了姐妹两人之间的视线。
恭悫走上喜轿。
福全和常宁兄弟两个, 另外还有诸位王亲伴随左右, 骑着高头大马护送恭悫远去。
端敏忍不住往前跑了几步。
她眺望着喜轿远去的方向, 眼泪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
恭悫乘坐在大红喜轿里。
身下摇晃的感受, 四周哒哒哒的马蹄声, 还有侍卫宫人的呼喝声, 无一不代表着她正在逐渐远去自己居住了十几年的紫禁城。
恭悫回转身, 努力控制着掀起帘子的冲动。
她的目光仿佛透过轿子, 望向身后的紫禁城, 直至宫门的声音轰然落下,百姓的欢呼声在耳边响起。
三日之后,恭悫和额附入宫拜谢。
小夫妻脸上含笑,隐有情愫的模样,琪琪格和杨格格吊在半空中的心也终于落下,面上的愁绪散去,对额附也是热络了许多。
康熙本就对费扬古信心满满。
眼见皇额娘、皇玛嬷和皇后脸上都露出欢喜之色,他也终于肩膀一松,喊上费扬古去喝上一杯。
琪琪格还没将恭悫喊来问上两句话,就见屏风后窜出一窝孩子。端敏、隆禧和永干围着恭悫团团转,一叠声的询问:“额附对你好不好?”
“……不错?”恭悫羞红了脸。
“不错算什么?可恶,他定然是欺负你了!”端敏瞧着比琪琪格更像恶婆婆。
“不不不,挺好的。”恭悫见端敏磨掌擦拳要去换额附算账,连忙改了口:“额附对我真的挺好的!”
“啧,居然只有挺好吗?”端敏还是不满意,大手一挥就要领着弟弟去寻费扬古算账。
“真的很好!”恭悫连连拦住。
“恭悫你就不要替他遮遮掩掩,咱们姐弟定然帮你找回公道。”端敏咬牙切齿。
恭悫头顶都冒出了冷汗。
琪琪格哭笑不得:“别理端敏,她就想找个借口打费扬古而已。”
端敏眼里冒着火。
若是目光是刀片的话,费扬古怕不是已经被剐成几百上千片了。
恭悫怔愣一瞬,又无措的看看琪琪格。
琪琪格笑得无奈:“端敏这些天天天念叨着你,唯恐你在家里受了委屈。”
恭悫忍不住笑了笑。
她摇摇头:“儿臣没有受委屈,额附对我很好,仆役管事也都很是听话。”
恭悫说的不算。
端敏怂恿着福全和常宁上去干他呀的,两人撩起袖子也往前冲。
堪称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只可惜费扬古能得到鳌拜的称赞,其武技骑射也不是盖的,福全和常宁没好好教训妹夫/姐夫不说,更是对他颇为赞誉,很快打成一片。
唯独端敏还是不服气。
不过她很快也没时间想这些了,毕竟在恭悫出嫁以后,琪琪格和一干太妃也将慈爱的目光尽数落在她的身上。
恭悫不说逢年过节,就是平日也能递牌子入宫。至于端敏日后嫁到科尔沁以后,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找个撑腰的都难。
武技骑射课的数量增加不少。
甚至琪琪格还开始培训宫女太监,立志让他们也能做到一个打三个。
端敏不以为然:“谁能打过儿臣?”
琪琪格一挥手:“福全你上去试试?”
端敏下巴一抬:“来就来。”
琪琪格气笑了,她使人喊来福全、常宁、奇绶、隆禧和永干,挨个儿在慈宁宫花园里比赛了一通。除去年幼一些的奇绶、隆禧和永干不敌端敏,福全和常宁都是轻轻松松将端敏掐制住。
端敏已是难得喜爱武技的女子,也很难在天生体力占优的男性跟前占到便宜。
琪琪格一脸严肃:“这还是在比赛上呢?再说蒙古王公们的体魄大多还要健壮,碰到突如其来的袭击,你真的能防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