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天的居家隔离结束,宁负开着EVO来到了江依的别墅。
乘电梯来到地下室,江依说:“我其实有个猜想,困扰你的那些流光和噪音可能是个量子通道。”
宁负说:“我上课没听,你说什么是什么。”
江依调出来一台设备,就像医院里的核磁共振仪:“之前想给你做一个脑机接口,不过现在我想试试能不能用量子通道把一些信息直接传输给你,躺上去吧。”
宁负脱掉鞋子,躺了上去,之前在医院检查时也是这个流程。宁负闭上眼,流光和噪音如期而至,从紊乱变得有序,宁负觉得头痛脑胀,但他不想在江依面前表现地像个怕疼的小孩。
一切终于结束了,宁负被推出来的时候浑身是汗,大口喘着气,像一条搁浅的鱼。
“水,水。”
江依递过一支吸管。
宁负休息了很久才坐起身来,江依挥手,墙壁打开,是一排排枪械。
江依问:“都认识么?”
宁负依次扫过:“AK全系、AR全系、HK全系、M系列、FN系列。”
江依拍手:“太好了!我猜对了!”
她扑在宁负的怀里说:“我早该想到的!”宁负有些尴尬地想要躲开,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在那里,只觉得肩头变得潮湿,江依哭了。
江依放开宁负,抹着自己的眼泪,说:“抱歉,太激动了。”
她确实在笑,她说:“现在你的一切我都可以知道了!”
宁负一头雾水,但是他确实对所有的枪械产生了一种本能般的熟悉,他拿起AK47,墙壁上出现了一张靶纸,宁负打开保险,扣下扳机。枪声如雷,枪口上跳,靶纸上出现了一条歪歪扭扭的蚯蚓。
江依说:“和打游戏一样,你只看视频成不了高手,还得多练。那边是驾驶位,你先给我练侧方位停车。”
刚哭完的女孩眼里水盈盈又亮晶晶,鼻头有些发红,她一嘟嘴:“这不得喝杯酒庆祝一下?但是你不能喝,你一会儿还得开车回去呢。”
宁负适应着自己身体的变化。知道大脑的问题不至于让自己发疯或死掉时,他心里其实没有多大波澜。他以前太在乎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了,总是担惊受怕,可是生活中能要了他的命的东西太多了,飞驰而来的汽车,220V家用电,灾难,瘟疫,哪怕指间的香烟,就算除去这些,人也是会死的,这是造物主的诅咒。接受了这些以后,他便无所谓了,既然终归是要死的,不如把此刻活得舒服一点。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量子通道肯定不是平白无故不请自来的,一定是某人放入自己大脑当中的,这让宁负有些烦躁。
他没有去练习侧方位停车,而是抱着膝盖靠墙坐下,宁负有些崩溃。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给自己的生活找到什么意义,他觉得这样也不错,为了活着而活着,没有激昂文字,没有金戈铁马。他不曾爆裂地燃烧过,也没有这么做的准备和觉悟。为江依这个疯子办事,他自己都出乎意料。
不过这也没什么,他愿意为了钱,为了尊严,为了体面一点的生活踏入黑暗,卷入未知的冲突,付出一些代价。他所要的就是一辆可靠的车,一间有空调和热水的屋子,如果可以,那就再来一瓶黑方,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