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姚容能看出来许危衡很轻。
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胃被这股味道刺激，开始隐隐作痛。
他还穿着昨晚直播时穿的那套衣服。
透过面条氤氲而上的雾气，许危衡打量着姚容，惊疑不定。
“刺啦”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嘈杂。
可细想之下，许危衡又非常肯定，他记忆里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许危衡皱起眉，不仅没有感动，反而有种私人领地被冒犯的恼怒与暴躁。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许危衡脸色缓和下来。
这一觉，许危衡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果然，许危衡躲在了这里。
刚刚姚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摸，没想到……
在直接撬锁和找人开门这两个选项里，姚容正准备选择第一个，突然灵光一闪，蹲下身，在地毯背面左上角的地方摸了摸，果然摸到钥匙形状的突出。
眉头紧紧蹙起，唇角也绷得极紧，仿佛哪怕在梦里也不得片刻安宁。
许危衡右手撑着额头，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来，看着焕然一新的客厅，有些茫然。
一打开门，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危衡，我是妈妈。”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出门时瞧见路边有人正在炸小鱼干，姚容又买了一份小鱼干，这才提着买好的东西走向许危衡住的公寓楼。
随后，姚容走进浴室，拿了卸妆水和卸妆棉，帮许危衡卸妆。
不大的公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连一缕月色都没透进来。
临近公寓楼时，姚容脚步微微一顿，眉心蹙起。
姚容仰起头，看了眼九楼的某间公寓。
那里窗帘紧闭，密不透光。
这个存钥匙的方法，是姚容一直在做的，在许危衡小时候，她曾经跟许危衡说过这件事。
做好这件事，她在没有拉开窗帘的前提下，小心翼翼开了窗通风，散去屋里的酒气，又将满地的酒罐子都收拾干净。
简单收拾一番，姚容看起来总算没有那么狼狈。
姚容迈过啤酒罐子，走向沙发角落。
95的自毁值太高了，这意味着许危衡随时都有可能陷入崩溃。
还真找到了。
“不是！？”许危衡诧异，心中升起警惕，转过半边身子盯住她。
就在这时，厨房里飘来一阵香味。
她退回客厅时，右脚不小心踢到地上的啤酒罐子。
“这角落里，怎么藏了只喝醉的大花猫啊。”
他瘫坐在地上，双腿屈起，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一米八的大个子几乎缩成了小小一团。
这是极其防备，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这个中年女人是谁。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清了屋内满地的空啤酒罐子。
姚容试着给许危衡打了通电话，没人接。
又发了短信，依旧无人回复。
低头一看，那套满是酒气的卫衣也被换成了舒适的棉质睡衣。
她垂下眼，用别在钥匙扣上的小刀划开缝住钥匙的那层布，顺利取到钥匙。
许危衡的肚子不受控制地响了起来。
姚容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许危衡瘦削的脸庞。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人来照顾他了！
她又往纸巾里倒了点水，用来擦拭脸上早已干透的泪痕。
把许危衡轻轻放到沙发上，姚容回屋里给他拿了床被子盖上。
后来，原身还是去了趟A市，却发现许家人搬走了，许父也换了个工作。
他睁开眼睛，意识渐渐回笼。
将这些信息一一记下，姚容不再耽搁，拎着行李重新走回路边，招手打了辆出租车：“司机，去富源小区。”
姚容张望片刻，斜前方正好有一家网吧。
这座城市的现代化气息太过浓厚，她站在这里，有几分格格不入。
当姚容走进楼梯时，不少狗仔扫了她一眼，又漫不经心挪开，没有在意，镜头依旧怼准了九楼，许危衡所在的那间公寓。
二十分钟后，姚容抵达目的地。
她抬手敲门，动作不轻不重。
但她敲了很久，屋里始终没有传来动静。
与端着一碗面条的姚容四目相对。
他揉着宿醉后刺痛的头，一边向外走去，一边随口问道：“你是家政？”
但直到她毫不费劲地将他抱起，姚容才清楚他到底有多瘦。
脸上的妆花了大半，眼尾有大片黑色晕开。
一番敲打之后，许父挂断了电话。
但是——
随后，许父又向她承诺，他能给许危衡提供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
为什么他觉得她看上去格外面善，而且还透着几分熟悉。
姚容开了最暗的壁灯。
姚容看向他的目光依旧从容温和。
她找不到许家人，见不到许危衡，这么多年来，只有许父每年发过来的几张许危衡的照片，能让她聊以慰藉。
自作主张。
前段时间，她发现许危衡当了明星，就一直在关注他的情况。
姚容将屏幕裂了好几条缝的手机收进外套口袋，在装得鼓鼓胀胀的帆布袋里翻找一通，找到一根皮筋，先将头发扎了起来。
沙发与墙壁之间留出的空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动了动。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他昨天应该喝了一天的酒，家里怎么会这么干净。
她没有上前赶走狗仔，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看看许危衡的情况。
许危衡站起身，沉着脸，大步向厨房走去，用力拉开了半掩的厨房门——
她疾步走了过去，让网管给自己上了一小时的机子。
她在附近的小饭馆打包了两份香芋蒸饺和一碗白粥，又随便买了几样配菜。
“不是。”
有他公寓钥匙的只有助理和经纪人，但是他那位经纪人，不剥削他就已经是仁慈。
看来是助理干的。
姚容摸了摸许危衡的头，将夜宵放到桌子上，空着手回到许危衡面前，弯下腰，将许危衡抱了起来。
但奇怪的是，卧室居然也没人。
在沙发上没看到人，姚容直接进了卧室。
于是她没有任何犹豫，就收拾了行李，从D市赶来了A市。
等公共汽车到站，姚容提着帆布包走下车，抬头看着周遭的车水马龙。
她其实并不清楚许危衡住在哪里。
他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没有安睡过，明明她的动作不算轻，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吵醒。
但是……她看着他的目光却很奇怪，带着一种能让他瞬间平静下来的安抚与通透，又有一种让他鼻尖酸楚的温柔与平和。
昨天晚上，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许危衡的道歉直播。
花坛后、树后、车里，这几个地方全部都藏有人。
不用想也知道是在盯着许危衡的狗仔。
利用电脑，姚容轻松侵入许危衡的经纪公司，在里面找到了许危衡的住处地址、电话号码。
两分钟后，姚容来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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