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心情十分复杂。
比起什么时候做都一样的任务, BOSS的意思是优先确定弥世的安全。虽然要立刻去找,不过找到弥世并不算什么难事。
在身上装定位器什么的都太过时了,琴酒确认弥世位置的东西是他的手机。
弥世这种重度手机上瘾者就算自己丢了也不会扔下他的手机的。不过出于某种尊重隐私的需要, 这个定位并不算精确,只能知道大概在哪个位置,之后找起来也还算方便。
琴酒带着波本来到了定位附近,正在准备寻找时,弥世主动找上了他, 这让琴酒觉得心情很好, 尤其是一上来就是这种依恋的姿态。
琴酒伸出手挑起了他的下巴,少年的脸颊上泛着绯红,眼睛也是波光粼粼的水润感, 望着他的眼神迷茫中带着几分疑惑, 整个人看起来无害又好控制。
体温也比平时要高,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的温度, 让人感觉十分的燥热。
然而他后面紧跟着的那个男人刚刚说了什么?
琴酒摸着弥世发梢的手一顿, 有些想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训斥一番。
接着峰回路转, 弥世久违地抱着他撒娇,这让他的心情又平静了下来, 甚至微妙地产生了一丝愉悦。
“走吧, 我们回去。”琴酒伸手揽着他的肩膀, 今天的弥世似乎特别的缠人, 不过琴酒并不在乎,反倒是很喜欢他这种听话温顺的样子。
该怎么说呢, 就算弥世装的很好, 琴酒很清楚他绝对不是那种没有主见的类型。正是因为他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才知道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去争, 该妥协的时候就会妥协,是十分适合当上位者的个性。
要不是身份,琴酒都会以为BOSS留下他是为了当接班人。
琴酒冷淡地瞥了站在那边的青年一眼,冷笑了一声,哥哥?
琴酒往下压了压帽檐,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找到弥世让他感觉不错,将弥世往自己的身边带了带,干脆无视了在一旁的萩原研二,打算直接离开。
萩原研二自然不可能让他走,眉头一压,用自然地语气说道:“不好意思,先生,这个孩子是我家的。”
那个黑衣服的男人冰冷地看了他一眼,帽檐下的墨绿色眸子中没有任何的感情,似乎他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虫子,对男人来说只要用两只手指就可以轻易碾死。
和弥世同样是绿色,但温度至少要相差了四十度,冷漠又狠厉的神情就像是杀过很多人。
如此这般就更不能放手了。
萩原研二就像是没感觉到琴酒危险的气质,弯起眼睛说道:“真的,或者我们可以报警来处理这件事。”
琴酒听到了可笑的词语,咧开了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手中一重,弥世像是失去了意识般整个人靠在了他的怀中。
“安室。”琴酒冷着脸看着闭上眼睛的弥世,叫了某个人的名字。
从刚刚起就隐藏在暗处的金发青年此时才出现,他露出了阴冷的目光,朝着萩原研二走去。
将后续的事情交给波本处理琴酒还是放心的,他微微俯身将弥世抱了起来,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萩原研二的心脏一沉,看着金发青年全然陌生的表情,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了起来。
“降……”
“不要再跟着我们了,警官先生。”金发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外套,脸上挂着并不怎么客气的嘲讽的笑容,对着面前这位“陌生人”压低声音威胁道,“到此为止了。”
萩原研二的脑袋从没有这么清醒过,紫色的眸子中闪着看不透的复杂的光,他紧紧地抿着唇,就像是看待仇人一般瞪着那个金发男人。金发男子的嘴角向下撇着,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这里,渐渐地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萩原研二也才赌气般转过身,等到了谁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时,他才露出了担忧的目光,低声说道:“零……”
……
降谷零就像是吃到了坏掉的果子一般,嘴里发苦,甚至心里也有种恶心感。
刚刚在看到萩原研二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躲了起来,他毕业后就再也没和他们联系过了。不仅是因为他如今是在组织卧底,担心给朋友们带来不幸,也是因为自己如今这个模样,再见到他们的时候,多少也会有些难受。
即使不愿意,他也见过黑暗了。
降谷零慢了一步来到了自己的车边,心里想什么不知道,他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感情了,甚至还挂上了微笑,拉开了车门。
副驾驶的位置上是只穿了高领毛衣的琴酒,双手抱在胸前似乎有些不耐烦地等他回来。弥世躺在汽车的后座上,身上盖着琴酒的风衣,脸也被盖住了,身体只有轻微的起伏。
琴酒开口报了一个地址,降谷零利落地开车了。
他说不准琴酒这是信任还是不信任,这个地址降谷零从来没听说过,理应是琴酒新的安全屋。
说是不信任他们,琴酒愿意把安全屋的位置告诉他们,虽然是为了他们方便接送弥世,然而大概率的,琴酒也会住在那里。
但要说是信任,降谷零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
降谷零不做多想,按照那个地址将他们送了过去。
琴酒抱起沉睡的弥世下了车,降谷零一直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手搭在方向盘上,呼出一口浊气。
弥世的安全不需要担心,虽然那个人是琴酒,但是的确是不需要担心的。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如果有什么意外在琴酒身边甚至比自己身边还要安全。
Hiro……hiro他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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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世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午的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在地板和被褥上打下了窗格的影子,甚至有一抹光影正好打在了他的眼睛上。
弥世抬起手臂挡住了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之还是感觉很困,甚至头还有些痛,身体也像被卡车碾压过一样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
虽然知道不可能——毕竟他的能力就是自动痊愈,就算前一天晚上有人拿刀捅他,现在也应当已经恢复了——弥世还是抬起手活动了一下手指,确定自己的身体还是能动的。
只是稍微一动头痛就更明显了,简直就像是喝醉了酒……
等等、
弥世瞬间坐了起来,动作太猛导致醉宿后不舒服的身体更加难受,太阳穴的位置刺痛了一下,被他用指节顶着用力按了两下。
只不过弥世现在没心情顾及自己的身体,他从昨天印象最深刻的企鹅大王公园开始回忆,一直回忆到了断片的时候。
一边回忆,他的脸也越来越苍白。
最后他整个人趴在了床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喝酒误事!
“为什么让我记得……”
少年缓缓闭上了眼睛,苍白秀气的脸上充满了痛苦,鸦羽般的乌发散落在床上,有种病弱凄婉的破碎感。
实际上是因为喝醉了之后觉得自己无所不呢的他又一次因为长发把琴酒错认成了千晃,还抱着人家来了一通回忆起来脚趾扣底的茶言茶语。
等他回去一定要逼着千晃把那玩意儿染成绿的!
呜呜千晃……
哎,头疼。
即使只是那么一小杯,带来的副作用却比熬夜一个周还要难受,甚至因为想到自己做过的事情,弥世感觉胃部也开始隐隐作痛。
至于为什么错认千晃他会去做这种破廉耻的让其他人知道会想要晕过去的OOC的事情,难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对好朋友贩剑的吗!
像是对方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突然从后面冲过去抱住他吓他一跳,还有在对方看完恐怖片之后悄悄把他的来电铃声改成电影里的铃声……
甚至之前因为某些原因需要伪装,他被迫扮成女孩子的时候,也特别有兴致地抱着千晃的胳膊,当着一地铁的陌生人问过:“哥哥,我们已经是第三次去医院了,这次能不能把我们的宝宝留下来啊?虽然我知道姐姐在家等你,我一定不会去打扰你们的……”
千晃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恶作剧,面对满车人谴责的目光,特别淡然地摸了一把弥世的脑袋,冷静地说道:“乖,我们生下来。回去我就和她离婚。”
……
所以这件事主要怪千晃从来没有制止过他这种行为,所以才会一时得意忘形。
还是让我忘了吧。
弥世再一次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这时房间门被人敲了两下,弥世应了声,但实在没力气起身开门了。
不过来人显然不是墨守成规的人,自己打开房间门走了进来,看到在被子里卧沙的弥世,伸出一只手把他捞了出来。
弥世被他摆弄成坐在床边的姿势,看上去有些虚弱,垂着眼睛望着地板。
“喝了多少。”琴酒冷声询问道,顺手将又要歪倒的弥世扶正。
“半杯。”弥世回忆起那个杯子,本来也因为他是年纪小就只倒了一点,但谁能想到他的身体对酒精的反应这么大呢?
以前都会很仔细地控制着连酒心巧克力都会避开,属实是大意了。
“伏特加?”
“……啤酒。”
琴酒说的伏特加当然不会是那个自认为是他妈咪的伏特加,根据语境肯定是指高度酒,酒量差的人喝不惯也可以理解。
“啧。”琴酒发出了不屑的声音,随后居然很有兄弟情的说了句,“以后不要再喝了。”
弥世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他昨天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面前说了许多话,该说不该说的全部都说了。
不过好在他当时虽然神志不清,但是设定还是很完善的。当时他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奇怪的地方,下意识开始找千晃,随后松田阵平开始配合他演戏,弥世也认出了他们的脸,他以为自己是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
并且自以为很体贴的,陪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演戏……到头来还是他们在陪着他玩!
好在除了那句茶言茶语,他没对琴酒说什么多余的话就睡了过去,要不然现在估计是在组织的审讯室里了。
大概是他的脸色太差,琴酒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让他好好休息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弥世听到了汽车启动的声音,大概是已经走了。
虽然不太舒服,弥世还是挣扎着起来准备去洗个澡。昨天一定是琴酒带他回来的,能给他换睡衣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当然不可能帮他洗澡,也许是心理作用,弥世感觉身上还有些酒气。
终于躺进了浴缸,热水温和地包围了他,弥世感觉终于放松了下来。
热水驱散了些许疲惫,头痛也终于缓解了一些。
有得必有失,弥世有着十分逆天的治愈系力量,但是包括他自己在内,只能治愈外伤。同时他的身体抗药性也非常的强,如果感冒发烧基本上只能靠自己挺过去,好在他身体一直以来都很不错,基本上不怎么生病。
所以像是醉宿后身体上不适,他也只能尽力地去缓解。
他甚至在浴缸里睡了过去,不过幸好他早有准备,提前定了闹钟,几乎是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醒过来了。
水有些凉了之后,弥世才勉强起来。喝酒真的误事,不仅会说错话办错事,他现在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总之以后一定要更小心,不论是谁都不能放松,昨天就是他想太多,才会误饮了含酒精的饮料的。
他吹干了头发,打算回去再补一觉,如果睡不着就看《命运之轮》,肯定能把他尬睡着的。
弥世目不斜视地经过了某人。
穿着黑色西装、肩上披着大衣、脸上缠着绷带的某人。
弥世的脚步顿住了。
他回过头,太宰治弯着眼睛,对他露出了极其暧昧的微笑:“嗨。”
琴酒,白搬家了。
或许是浴室的温度太高,让弥世的反应有些慢,他脑海中只剩下这样的一句话了。
“为什么会在这里,太宰?”弥世的头痛虽然有所缓解,但是看到太宰治的时候,出现了另一种并不显示在生理上的头痛。
和太宰说话很费精力,属于是本能的反应,弥世见到他立刻想起了前两天见到的魏尔伦,以及和太宰治的那通电话。
原作里太宰治将旗会的资料交给了魏尔伦,这次说不定也是他将自己的资料交给魏尔伦的。
只是动机上似乎有所不同,太宰似乎很确认魏尔伦不会杀他。
“突然很想见你,所以就来了。”太宰治温柔地说道,鸢色的眸子沉静地望着弥世,语气缱绻悠长,就像是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关系一样。
“可是我今天不舒服。”弥世叹了口气,手指顺了顺耳边的头发。
那一小缕头发总是被他编起来的,即使现在是散开的状态,也有着固定的弧度,摸起来的手感和别的头发不一样。
太宰治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伸出手帮他揉着太阳穴,笑了起来:“其实是有事情想拜托弥世君帮忙,但既然你身体不适……”
“你说。”弥世伸手拉下他的手,对于太宰治这样的殷勤他倒不觉得特别的奇怪,毕竟太宰治就是这样的人。
一时对你好的时候,能让你感觉到被他十分珍重的对待,一时又会将你的资料卖给欧洲来的杀手,十分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