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张先生,我们到了,就在你家门口。”站在402的门口,柯淮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拨通了事主的电话。
“哦,好,好……”电话很快被挂断了。接着,屋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却是断断续续的,一重一轻,很不连贯。
蒋昀心中暗道:“这男人,是个跛脚?”
片刻后,房门打开,这位姓张的中年男人看了两人一眼,直接就带着他们往里面进,边走边哭道:“柯大师,你们可来哩,我这是担惊受怕一整天,你说说,我婆姨那么好的一个人儿,咋就成这样了呢……”
他哭得声泪俱下,但蒋昀却丝毫没有与他共情。倒不是因为蒋昀冷血,只是他觉得眼前这个张先生,表现得未免有些太做作了,像是在刻意告诉别人“我和我老婆感情很好,我老婆出事了我很伤心”一样。来之前,柯淮曾告诉过他,事情发生在二十三天以前,委托他的事主,也就是眼前的这个涕泪纵横的男人叫作张贵仁。
据他所说,二十三天前的上午十点多,他的妻子邓月莲突然死在了厨房,那时他正在家具厂上班,正在读初中的儿子张志文在学校上学,等到张志文放学回家后才发现自己的母亲惨死在厨房,尸体已经硬了。
警方的验尸结果为自杀。可亲戚朋友都对张贵仁说他婆娘死的蹊跷,张贵仁也觉得蹊跷,想请个先生瞧瞧,可打听完请一个先生的价格,他登时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有天张贵仁下班回家,偶然听到门口超市有两个人正在小声议论他们家的事,其中有一个就住在他家隔壁,是个女人,不过张贵仁并不知道她叫什么。
两个人聊得兴起,并未发现下班回家的张贵仁,就一直聊着,张贵仁也从这两个人的话里听到了一些不曾听过的,那天早上的事情。
那天早上九点快十点的时候,邓月莲突然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起初声音不大,后来越来越大,一口的晋语土话,住在他家隔壁的那女人是个外地人,一通下来也没听懂几个字,只记得她好像说了“去死”“还我”这两句不明不白的吓人话。
后来邓月莲就开始在屋里喊,好像是在骂人,喊了一会就又开始叫,像是在跟谁打架。隔壁那女人一直站在厨房听着,后来她老公上完夜班回来了,俩人就一起站在厨房听着隔壁的戏。
开始声音应该是在卧室,后来又到了客厅,再后来就到了厨房。邓月莲举起菜刀,一边喊着,一边切下了自己的头。
眼看出人命了,住在隔壁的那两口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原以为对面是夫妻吵架,可现在他们才想起来,张贵仁这个时候早就上班了,而且到现在他们也没看见张贵仁的影子,连声都没听到一点。所以邓月莲,刚才是自己在跟自己吵架,或者不是自己,那就只有……鬼!
两人越想越害怕,生怕那鬼缠上自己,于是打定主意,今天的事绝不向外说半个字。于是一直到后来做笔录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把这事说出来。之后两周过去了,眼看着也没什么事发生,他们就渐渐放松下来了。后来一聊天才知道,原来听到邓月莲喊的不止他们两个,还有三个人也都听到了,不过他们也都没有说。
有一个是跟他们一样,怕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两个则是单纯懒得管这档子事,因为这事原本跟自己就没什么关系,本来做完笔录就能了结了的事,没必要再多嘴给自己添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