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韬没有反驳,侧着头看着谈玮莳。倒是戴云笑着说:“陛下好歹出了那么多钱。你就当陛下是买了票送给别人的好了。”
谈玮莳被逗笑了。她说:“那可好。不过,《子夜》不会让人失望的。虽然,其实观众的位置其实都听不到最精彩的效果。我曾经试过,在舞台地中央看这个剧,听那几个角色的唱词,在高潮部分的时候,一句句唱词连续在身边响起,好像整个世界在自己的周围旋转。排练的时候。为了能让那几个笨蛋配合好,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但等他们终于练好了,那种感觉让人觉得,再累也值得了。……不过,加上彩排合练,我们最多也就能再听四次吧。”
看着谈玮莳有些期待,又有些遗憾的表情。叶韬有些不忍。他想了一想。仔细盘算了一下之后,说:“要不这样。这次演出之后,算起十年时间,到时候我们再来丹阳,再演一次《子夜》……或者,是十二年到十五年之后。到时候,应该正好是东平新都城落成的时候,我们再来演出,来为新城揭幕可好?我保证,到时候,一定有办法,将最精彩的声音画面都保留下来,怎么样?不过,到时候地演出可不要比刚才差哦?”
谈玮馨地眉头皱了一下。叶韬这可是给自己定了个了不得的时间表,大概至少是照相技术和录音技术吧,不过也说不定,难道叶韬准备十年到十五年里攻克有声电影或者是做到无声电影技术能够和音乐唱盘同步?谈玮馨并不怀疑叶韬地本事,只是这十年或者十五年里,叶韬有多少事情要做?有多少时间能投在技术的研发方面呢?这可是大问题。对于叶韬对自己妹妹这么许诺,谈玮馨反而没什么太大感觉,至少不会吃醋什么的。戴云同样不会。因为她已经被叶韬许诺的内容惊呆了。
“真的可以?”谈玮莳和戴云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叶韬又想了想,坚决地点了点头,说:“我说出来了,我会保证做到。”
叶韬没想到的是,谈玮莳没多久之后就将叶韬的许诺作为一种鼓励告诉了整个剧团。十年立刻成为大家的一个约定,大家都说只要十年之后还能表演,一定会再站在大剧院的舞台上,为新都城献礼。现在略显得有些年轻的演员们,在经历了十年的积淀之后,或许会将自己积累的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注入到又一次的演出中,来亲自见证一个时代,来成为一项技术的里程碑上镌刻下的名字。相对于这样的荣誉,这样的期许,叶韬现在赠送的丰厚的礼物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六天之后,在进行了紧张而繁复的调整之后,大剧院的启用典礼暨《子夜》的首演如期到来。
这个时代,炸药、火药还是极为前沿的技术,无法被恐怖分子和刺客、死士们掌握。不然,一定有人会被剧院里集中了如此多的高价值目标而感到垂涎欲滴。谈晓培、卓秀、卓莽、谈玮明、谈玮然、谈玮馨,乃至于平时很少一起出现的莲妃常菱以及小王子谈玮哉都赫然出现在观众席里,齐刷刷地坐在第一排。而叶韬、池先平、黄序平、曲焉、庞容等王国重臣,以及戴云、许遥、池云等年轻一代中的翘楚都坐在第二排。本来被安排了包厢的江砚等人也自己要求和这些人坐在一起,被安排在了第三排。而春南这一任的使臣居然是宋湘郡这个春南第一美人,而不是先前大家以为的宋湘郡的丈夫,倒也让人对历来用人很是规矩的春南的别出心裁惊叹不已。但宋湘郡同样款款坐在第二排,和戴秋妍坐在一起,言笑嫣然,毫不拘束。
这样的安排在安全的考量上的问题先不必提起,谈晓培坐在第一排的事情着实让那些被安排在包厢里的人惴惴不安,一个个跑下来请安问候。让谈晓培只好登上舞台,在演出前先向大家简短讲话才让大家太平了下来。而稍后,幕布拉开,灯光整个大厅的灯光渐渐暗淡了下来。
第一幕开始于大唐帝都当时被成为平安门的地方,那是帝国处决重犯的法场。背景是红墙黄瓦,但墙体已经有些残破的平安门,刘湘沅扮演的璇贵妃被绑在火刑柱上,十几个穿着兵士服色的人在不断将柴禾堆在火刑柱边上。远处还隐隐有喧闹声、哭喊声,投影机还在舞台上投影出一个个断头台落下的剪影,配合着舞台后的口技演员拟出的惨叫,衬托出整个场景凄惶惨痛的气氛,一下子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抓住了。
而就在这种气氛中,刘湘沅开始唱起了整个剧目的第一首咏叹调。她的声音里透射出的不是和场景相应的凄惶,而是她满心的坚决和愤恨,诉说着她被误解、被诬陷、被中伤陷害落得这个境地的复杂感觉,将她对处死了自己全部族人的皇帝的仇恨和眷恋、惋惜的复杂感情全都唱了出来。而边上一个奸恶的行刑官的冷厉的调门,更是将这种情绪彻底挑拨了出来。就在所有的观众心悬于行刑官喝出“点火”的一刹那。“停手!灭火!”的喊声瞬间让所有的观众长舒了一口气。……
从后台款款走出的角色,恰是整个剧目中受到争议最大的“陈珈”。老宰相走了出来,颤颤巍巍地向璇贵妃行礼,将她从火刑柱上放下,又为她披上了一袭斗篷。然后告诉她说:陛下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