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倪坤、陆昔颜并肩杀向魔门五位宗主,以及灵霄宫的诸无道、费云柏、迟青莲时,雾气突然变得浓重起来。
滚滚浓雾不知从何而来,转眼之间,就将倪坤、陆昔颜以及与他们对战的八人身影,吞没在内。
轰!
脚掌踏裂地面的声音,将大地震得微微颤抖。
呼!
刀斧撕裂空气的声音,像是风雷呼啸。
噗!
利器入肉的声音,令人牙根发酸。低沉的痛哼旋起旋灭,代之以骨骼碎裂的脆响。
浓雾在翻腾。
掩盖了倪坤等人那一片战场的浓雾,像是一只不断变化形状的白色怪兽,在内里呼啸横扫的劲风撕扯之下,不断地翻滚、震荡、扭曲、变化。
忽而,一蓬热血溅出浓雾,洒落地面。
热血喷洒之际,左肩垮塌,满脸是血,披头散发的迟青莲满脸惊恐地冲出浓雾,刚刚跑出半个身子,背后一只血淋淋的大手,就一把薅住她的头皮,将她扯了回去。
“不……”
迟青莲挥舞着双手,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号。一记沉闷的剁骨声后,呼号戛然而止。
一颗头颅咕碌碌滚出浓雾,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凝固着惊惧绝望的双眼,无神地仰望着天空。
杀!
浓雾中,响起费云柏狂怒的嚎叫。
呼啸的风声骤然变得急促,拳脚对撞的声音绵密如雷,刀劈斧斫、锤击骨裂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一蓬蓬热血,不断突破雾气的覆盖,冲上天际,又扬扬洒落。
血水有时会化作箭矢,化为刀锋,甚至化为血影,撕裂空气,尖啸着扑回雾气之中。
偶尔会有嘎嘎怪笑的黑色骷髅头腾出雾气,旋转两圈,又怪笑着飞扑下去。
突然,一条巨大的身影,自雾气中飞了出来,轰隆摔倒在地,震得地面颤了三颤。
这是一尊丈许高的泥石傀儡,胸口印着一道深深的锤印,周围遍布蛛网般的裂痕。
那泥石傀儡挣扎着试图站起,可胸口锤印周围的裂痕,飞快地辐射开来,转眼就蔓遍它全身,哗啦一声,庞大的泥石傀儡就此崩散。
杀!
又是一声清叱。
这是陆昔颜的声音。
然后一条齐肩断落的手臂飞了出来,苍白的手指还在微微抽搐。
旋及,少了一臂的昏天大圣邱言,大呼小叫冲出雾气,大瞪的双眼之中满是惊骇,嘴角偏还抽搐着发出神经质的怪笑:“哈哈,哈哈……”
笑声未止,一柄大斧呼啸飞出,斧刃自他脖颈旋转而过。
“咯!”
邱言喉中发出一声怪响,脑袋忽地往后一仰,径直掉落下来。身子却还向着跑出了十多米,方才噗嗵一声截倒在地。
雾气之中,惨烈的搏杀声仍在继续……
当浓雾腾起,遮掩住倪坤等人战斗的身姿时。
虚夜月这一边的战团,亦被浓雾覆盖。
却并没有像倪坤他们那边,发出那等惨烈的杀伐之声。
只虚夜月悠然恬淡的声音,不急不徐地响起:
“蓝天成视水为生命之源,所以他悟出的斗战神通,乃是返本归源杀法。可以将敌人融化为水,令敌人‘回归’生命本源。
“而我悟出的,则是水的变化……”
话音一落,覆盖着她这一方的浓雾,蓦然消失,显出虚夜月,以及正与她的“护花使者”们搏杀的曹真等人的身影。
“我将雾中水汽,分解成了两种气体。”虚夜月微笑着:“只要一点火星……”
她纤指一点,一点幽蓝电芒,倏地闪现。
火花一闪,空气平空爆燃,滚滚烈焰,瞬间将曹真等人吞没。
待烈焰散时,那十几个体表不知何时,悄然覆上了一层厚厚冰甲的森林之子,俨然毫发无损。而曹真、司徒尚、玄夜、萧若愚四人,却是遍体烧伤,狼狈不堪。
浓雾又起,再度将战场覆盖。那十几个披挂冰甲的森林之子,一言不发,再次发起了围攻。
“欺人太甚!”
曹真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将一个森林之子喷了满头满脸。
饶是那森林之子披挂厚厚冰甲,脸上亦有坚冰面甲,被这一口魔血一喷,亦是面甲融化,五官溃烂,转眼就扑倒在地,没了声息。
玄夜面沉如水,并指划破脉门,将汹涌而出的鲜血四面一洒。
黑烟缭绕间,数个骷髅头嘎嘎狂笑着自血中飞出,与几个森林之子嘭地碰撞。只这一撞,那几个森林之子便冰甲崩溃,皮肤化为黑色,抽搐着栽倒在地。
司徒尚右手指缝间,各夹一根试管。试管之中,盛着鲜红如火的血液。
他抖手一掷,试管迸裂,血液化为火球,四颗火球旋转呼啸着打在四名森林之子身上,将他们胸膛轰出硕大血洞。
萧若愚一把抓破自己涂抹着油彩的面颊,嘶嘶怪笑着猛一摇头,脸上的油彩飞射而出,化作一副滑稽古怪的面具,罩到一个森林之子脸上。
那森林之子霎时倒戈,一刀砍翻了一个同伴,跟着不顾另一个同伴朝他脖颈斩来的一刀,在头颅被斩落的同时,一刀捅进了那同伴的胸膛。
当其头颅坠落时,那油彩面具又从他脸上飞出,套到了另一个森林之子脸上……
毕竟只是森林之子。
就算得到了虚夜月的加持,就算曹真等人已经受了伤,但十几个森林之子,仍然不可能是曹真等魔门杰出青年的对手。
四人不惜消耗,全力出手之下,不消片刻,十几个森林之子,就已全员覆灭。
虚夜月不满地嘟了嘟嘴:“真是的,这可是人家花了不少功夫,才挑选出来的护卫呢,你们居然就这么把他们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