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璟道:“以我之见,耶律敌烈回营之后,再谋划作战时,会更加小心谨慎,甚至不排除会有收缩战线,变得束手束脚的可能。”
“面对强敌,谨慎用兵,步步为营,这是征战之道啊!”张大千很赞同李从璟的观点,出声附和,“耶律敌烈既是名将,又加之年长,心性必定沉稳非常,要使他犯错,却也是有几分难度。”岂止是有几分难度,是很难。
李从璟点点头,继续道:“好在我等并不急于求战,耶律敌烈谨慎用兵,对我等亦是有利。当务之急,我等需得按照之前谋划,坚守营盘,不让契丹大军有可趁之机,并且作出威胁契丹大军后心的态势,让其无法全力进攻桑亁关。而一旦其对桑亁关的攻势过大时,我等便可出营相击!”
诸将纷纷应是,都道正该如此。
往下,李从璟将大同军主将一一点名,布置具体的军务安排,诸将领命之后,自去布置部卒行动不提。
却说这日夜,大同军试探着向契丹军营发起一次夜袭,不过耶律敌烈明显早有防备,大同军没占到什么便宜。然而李从璟的本意就不在破营,是以在看到契丹防御有度之后,也没什么懊恼,下令大军撤退。
只不过这次夜袭,却拉开了大同军袭扰战的序幕。一整夜间,大同军各部轮流上阵,绕行契丹军营外,不时以火箭射入营中,或者举盾试图冲营,又或者只是在营外摇旗呐喊,让契丹军不得不时时戒备,无法安然歇息。这是李从璟惯用的游击战术中的桥段,他早已熟心应手,虽然是指挥从未如此作战过的大同军,但因大同军也俱是精锐之辈,他的军令能够被准确及时的执行,所以这场战打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即便是被李从璟袭扰的不能安然入睡,耶律敌烈没有派遣大军出营相击,毕竟黑夜中存在太多未知与变数,冒然出营难得便宜。
也亏得耶律敌烈如此,李从璟才没有机会寻空钻进其大营,去烧毁他的营帐、辎重、粮食。
到了第二日,契丹大军继续对桑亁关发起进攻。
大同军军营中,已经搭建起一座很高的望楼,李从璟立在望楼上,能够清楚看到桑亁关的战事,甚至对契丹军营的情况都能看到七七八八。看得出来,契丹军很像攻克桑亁关,因此对桑亁关攻势甚猛,但其将士昨夜并未休息好,是以今日这场大战,看起来热闹,实则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效果。尤其是到了午后,契丹军进攻桑亁关的大军,战力已经颇有些疲软之意。
在此期间,李从璟两度派出大同军精锐,从背后进攻契丹大军。与耶律敌烈布置在营外,严阵以待的契丹军士交战,不过与契丹军不能攻克桑亁关一样,大同军也不能攻破其军阵。
不过即便是大同军不能攻破其军阵,李从璟的战略目的也达到了,他要的,就是让耶律敌烈不能安心扣关,从而保得桑亁关不失。
一日下来,桑亁关烽烟连天,各部战事都堪称激烈,但却都没什么战果,只是丢下些将士尸体罢了。
黄昏,日暮前,耶律敌烈与韩仲锡站在望楼上,俯瞰前后两边战场的局势。
耶律敌烈脸色很不好,看得出来今日之战的情况,让他很是愤怒。
契丹军不能再这样下去,耶律敌烈也看得出来,再这样耗下去,契丹军只能将优势一步步消磨殆尽。在最后其兵锋失锐,成了疲惫之师的时候,局势便会逆转,契丹军处境就会变得极为不利。
指着大同军军营,耶律敌烈下定决心,“今夜,猛攻此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