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使臣随行官吏的身份。”
耶律倍再度沉默下来,眼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他与李从璟的关系,可不单纯,无论是当初背着叛国的嫌疑,与李从璟携手对付耶律阿保机、耶律德光,在李从璟的帮助下登上帝位,还是在耶律敏出走时拜托李从璟“照顾”,亦或是在李从璟出征蜀地时暗中捣乱,这份关系说是亦敌亦友也不为过,但却不止于此。
就在这时,密碟司的人犹豫了片刻,还是道:“昨日,北院宰相大人似乎见了李从璟......”
“什么?”耶律倍拍案而起,双目瞬间充血,“什么叫似乎?”
“臣还未查明......”
“那就赶快去查!”
“是......”
密碟司的人退下后,耶律倍重重坐回椅子上,眼神闪烁不停。
当耶律倍得知李从璟已到了西楼时,李从璟正和桃夭夭回到军情处据点。
“到底有什么不对?”目送耶律敏离开后,李从璟在沉思之下说了一句“不对”之后,就让桃夭夭将今早参与了救援耶律敏的人召集起来,这便与她一路往回赶,路上李从璟一言不发,桃夭夭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很多事都不对,但到底是哪里不对,还需要去发现。”李从璟脚步没停。
“那你召集今早当值的人手作甚?”桃夭夭又问。
“复盘!”李从璟沉声道。
接下来,李从璟详细询问了今早当值者事发的经过,每一个细节都被他一再确认,并且要他们互相之间相互印证,以求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数个时辰后,军情处的人手尽数退下,李从璟坐在案桌后,对着桌上问话记录再度陷入沉思。不知何时,李从璟抬起头,桃夭夭见他眸子亮得厉害,便知他心中应该有谱了,遂问道:“有什么发现?”
“有三处疑点。”李从璟靠上扶背。
桃夭夭定眼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其一,在西楼大街上刺杀宰相,刺客必然都是死士,能调集三名射雕手参与此事的人,也的确是用得起死士的人。”李从璟道。
“然后呢?”桃夭夭问。
“既然是死士,又怎会在临死之际说出主人的名字?”李从璟目光清澈,“况且以当时那名刺客的受伤情况,便是说出了雇主之名,也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既然如此,他何必这么做?”
桃夭夭点点头,“第二处疑点呢?”
“射雕手最后的反应有问题。”李从璟道。
“什么问题?”
“军情处的援军赶到后,射雕手二话没说就撤退,看似是行为果断,见事不可为便抽身而退,以免给人逮住,实则不然。”
“那他们该如何?”
“应该射杀靠近马车的同伴后再撤走。首先,这是避免被同伴出卖和泄露主人身份的保障手段;其次,从军情处援军现身到赶到马车旁,以射雕手的本事,完全可以做完这件事。”
“的确不合规矩。第三处疑点呢?”
“耶律倍西征在即,他知晓耶律德光很有可能在他西征时有异动,所以防范甚严,甚至在饶州埋伏了重兵。他如此防范耶律德光,却没有发现耶律德光在此时派遣了数名精锐杀手潜入西楼,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三名万中挑一的射雕手,那可是极为特殊且多半特征明显的一群人,你不觉得这太不合情理了?”
“所以最后的结论是?”
“第一,刺杀案的幕后主使不是耶律德光!”李从璟眼中闪烁一抹精光,嘴角勾出一抹慑人的弧度,“第二,幕后主使要将刺杀案栽赃给耶律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