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唐军使用了什么方法进攻,却能清楚看见军堡的炸裂、崩溃与土木横飞,能清楚感知到一阵阵地动山摇,这样的动静,仿佛整座山都要倒下来,把他们全都碾碎成渣。
一些个契丹军士,甚至跪倒在地上,不断向天穹叩头,嘴里嚷嚷着神明之怒、神明之罚。
周围的混乱终于让耶律黑格回过神来,军堡群这时已经被毁坏、被攻陷了十之有三,唐军攻势已成,排山倒海,看起来已经无法扼制,面对汹涌的铁甲浪潮,面对唐军前面的军堡一座接着一座被摧毁,耶律黑格在心头狂跳之余,没有忘记他作为主帅的职责,他拔出刀来大声下令,让处于的后阵军堡中的契丹军士全都出门,冲下去阻挡唐军的进攻。
“拦住唐军,将他们赶回山下去!”耶律黑格疯狂的大喊,“胜败在此一举,敢有迟滞不前者,杀无赦!”
俯冲杀敌,地势占优,此乃临阵取胜之道。
与此同时,山坡上、山坡前的卢龙将士,眼见那些先前看似坚不可摧的堡垒,此时脆弱的跟土渣一样,一碰就坏,前锋将士又进展神速,遂无不精神大振,士气高涨之下,攻势更是雄壮。
他们虽然也震惊于满天横飞的土木、刺痛耳膜的爆炸声与地动山摇的异动,不能理解那些军堡怎么就变得不堪一击,一座接着一座被拔掉,但他们作为进攻方,这般神明之怒般的动静,却是襄助他们的,他们自然不会去管那么多。
所有将士上至都指挥使下至普通士卒,都深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当下哪有不可劲儿把握千载难逢的机会,向上冲杀的?再加之他们昨夜就被告知了,今日攻城会有天大动静,所以心里对这般情景到底都有些准备,并不觉得惧怕。
大唐军中的血性儿郎,在此刻展现出了他们出众的军士素质,尤其是担任军中骨干的演武院学员,对稳定、加强阵型与攻势,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他们就像是定海神针,稳固、凝聚着军心,他也如同驾驭马车的车夫,驾驶着战争马车准确的向正确方向奔驰。
“张将军,上面有蛮贼冲下来了!”
前锋都指挥使得到汇报,立即去找到孟松柏,对着他的耳朵朝他大喊:“孟指挥使,蛮贼俯冲下来了!阵势不小,甲胄严密,如何是好?”
“张将军勿忧,末将自有办法!”满脸泥灰的孟松柏一招手,叫来一名都头,“孙都头,带人去前面,蛮贼冲下来了,不要留手,迎头痛击这帮龟孙子!”
孙都头得令,立即招呼部曲,跟着前锋都指挥使的人往前疾去。待他们看到了嗷嗷叫着冲下来的契丹军士,也不去硬碰硬的接触,隔着一段距离的时候,许多陷阵士聚拢在一起,纷纷掏出炸药包,点燃引线,然后在孙都头的喝令下,一起扔向冲来的契丹军士。
起初契丹军士还以为陷阵士朝他们扔的是石块这类物什,眼见那些炸药包块头不大,仗着自己甲厚,也不去刻意闪避,脚步更是没有半分停歇,为首的契丹百夫长,更是大声叫嚣,“杀尽这帮羊!”
炸药包纷纷落在契丹军士身上,契丹军士起初还准备承受重击,身体与炸药包接触了,才发现这东西并不重,全无杀伤力,紧绷的神色不禁一松,心道他娘的什么鬼物什吓老子一跳,随即嘲讽与笑骂声顿时一哄而起。
然而令他们感到疑惑的是,面前的唐军将士竟是个个缩回身子捂住了耳朵。
不等这些契丹军士的笑声大起来,落在契丹军士群中的炸药包轰然炸开,近在耳旁的轰鸣声如雷砸在了脑袋上,顿时叫他们脑海中一阵嗡鸣一片空白,随后就没了意识。
爆炸的巨浪掀飞掀倒了成片成片的契丹军士,断肢残骸飞上空中,血肉浪打礁石一般散开,空气中顿时充满了血腥味。
眼见前面的同伴就这样死于非命,场面血腥残忍的没法直视,后面的契丹军士全都愣住,有止不住冲势继续往下跑的,一个个面如死灰如丧考妣,前面的想拼命停下脚步,后面的还在往先赶,契丹军士顿时挤作一团乱成一团骂成一团。
那前面些的契丹军士,正惊恐不定,忽而看到唐军又扔过来炸药包,一个个顿时鬼哭狼嚎狼奔豕突,奈何他们想作鸟兽散却不可得,眼睁睁看着炸药包落在脚旁,顿时全身僵硬大哭不止。
然而此时的嚎哭与惶恐并没有用,他们只能无力的看着自己被炸成几截,飞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