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江文蔚血气方刚,也是同样意见。
西方邺却不容置疑道:“敢战是好事,但也要能战才行,为将者,焉能只知进而不知退,逞一时之勇,而视士卒性命为儿戏?传我军令,撤军!”
江文蔚等人虽然不甘心,但西方邺态度强硬,他们也没有办法。
眼见唐军撤退,吴军将士无不大松一口气,方才交战虽然只有小半个时辰,但对方的骁勇善战已经让他们感到莫大压力。
吴军副将对主将进言,“北贼败矣,我等何不追之?”
主将摇头道:“你看,北贼虽退,却旗帜鲜明、阵型不乱,这哪里是败了?交战不到一个时辰即退,若是彼等诈败而设伏途中,诱我追击,该当如何?如今天色已晚,入夜之后危机四伏,不得轻言冒进!”
副将望了望正在中天的太阳,不知该说什么。
“传令,大军回城,严加防备!”主将下令,心道:如今我击退来犯之敌,是为有功也,若是冒险追击,中了埋伏,岂不是功劳全无而且有罪?只要守住全椒,我就是大功一件,何必劳心劳力去奔波?
......翌日清晨,柴克宏率领部曲马不停蹄赶到全椒县,眼见全椒县一片安宁祥和,城头上仍是吴军将士,他不禁诧异万分,连忙去见守将。
“北贼昨日来犯,已被我击退!”守将傲然道,颇有自得之色。
“贼人几何,将军斩获几何?”柴克宏问道。
“观其阵仗,有近万之众!”守将夸大其词,也是夸大自身功劳,“我部仅有不到五千之众,能退敌已是依赖将士死战,斩获却是不多——对了,贼人退却时,抢走了不少尸体,故而我军斩首有限。”
柴克宏怔了怔,望着守将自得而狡猾的面容,一阵反胃。
当日天黑前,从滁州南下的援军也到了。
“北贼既退,我等该当如何?”柴克宏暗自揣摩,他已经得知唐军退的是含山的方向,“既然北贼不来袭击粮仓,我继续退守乌江也是无用,不如寻机求战,往含山进军,收复失地,如此也能保得和州周全!”
计议已定,柴克宏连忙派人去向王会请战。
次日,王会回信,准许他带部去收服含山。
柴克宏大喜,连忙纠集才歇息了一日的部曲,全速往含山进军。
他心想:“北贼征战频繁,又经全椒之败,如今退守含山,必定疲惫,我若能做到兵进神速,势必出其不意,如此,收复含山就容易了!”
......
回到含山,大军入营休整,江文蔚来不及吃饭,就找到了张易、朱元两人,一同去见西方邺。
“东进攻打和州?”西方邺听罢三人来意,不禁被对方迫于求战的心理给惊到。
先前一路攻克东山、含山,都很是容易,所以年轻气盛的江文蔚、张易、朱元三位俊彦,不能接受全椒失利,回军路上就在一起琢磨往下的战事。
“含山距离和州只有五六十里的路程,一日可到,此番我等从全椒回军,和州定然无法及时得知,此时必定防备松懈,如我等快速奔袭,必能出其不意,建立奇功!”江文蔚战意盎然。
西方邺失笑道:“根据情报,和州可不好打。”
张易双眼明亮,“和州不好打,我们还能奔袭乌江,去烧吴军的粮仓!”
西方邺张了张嘴,选择闭嘴。
张易接着道:“从军情处绘制的地图上看,和州距离乌江不过三四十里,若不能在和州建功,完全可以调头奔袭乌江。乌江吴军在我等奔袭全椒县后,兵马尽出,此时兵力空虚,又且多半认定我等不会再去乌江,必定疏于防备,正是有机可趁之时!”
西方邺竟然觉得张易说得很有道理。
绕了半天,大军又回到摧毁吴军粮道、粮仓的战术上来了,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形势已经大为不同!
朱元又跟西方邺继续深入交流半响。
最后西方邺沉吟道:“尔等之策,的确大胆,然则从兵法上说,深得虚实、正奇、应变、奔袭、转战之道,若我等要继续建功,尔等之策,的确可以一试。”
“既然如此,请将军下令!”三人齐齐抱拳。
要不要继续建功?
这在进士三甲看来,根本就不是个问题,因为太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