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之后天下大乱,在岭南称王的是刘隐。刘隐扫平岭南,建立大业基础,被后梁册封为南海王。刘隐死后,其弟刘龑继承基业,趁着中原梁晋争霸之机称帝,至今已是十五年有余。
刘龑治理岭南,政策得当,善于用人,并且跟王审知治理闽地一样,大兴海商,两广之地的条件比闽地好,是以农业、商业也都发展的比闽地好,国力比闽国高了一个层次。
眼下的刘龑,还没到晚年暴戾无道的时候,虽然有些不好的习性,但整体来说是个英明人物。眼下的南汉,也正是经济繁荣、民生安定、国力鼎盛的时候。
南汉称广州为番禹、兴王府,并以之为国都。
薛文杰奉王延钧之命,到番禹来与岭南结盟、请发援兵,虽说他有自己的小心思,但还是把差事按部就班的做了。
刘龑见过薛文杰后,召集文武大臣商议对策、讨论了许久,最后得出了统一意见:跟王延钧结盟,声援王延钧抵抗唐军,但不发兵支援。
岭南君臣没有跟唐军开战的勇气。
曾今率军北上声援吴国的大将苏章,归来后跟刘龑详细汇报了芜湖镇的战况,百战军一日而败吴军三万兵马的战绩,让岭南君臣胆寒不已。
其实就算没有苏章的汇报,岭南君臣也没有夜郎自大的本钱。
岭南多大点地盘?江北、江南那么大的地方,楚国、吴国那样强大的诸侯,大唐说平定就平定、说灭就灭,岭南哪有底气跟大唐争锋?
况且,再如何满打满算,从李嗣源即位到如今大唐大定天下,还不到十年时间。
岭南可以谋求固土自保,但绝不可以到唐军面前挑事。
尤其苏章最后转述的孟平的那句话,让岭南君臣日夜难安。
“诸位归去,好生吃喝,纵情享乐。没有多少年了,这天下说一统,就一统了!”
唐军来统一岭南的时候,也就是岭南君臣富贵终结的时候。
刘龑为此没少日日唉声叹气,最后只能抱定这样一个希望:“但愿闽地好生据土自守,多抵挡唐军一些时日,多消耗唐军一些战力,如此我大汉的压力也小些。”
然而天不遂人愿。
还没等刘龑组织好使节队伍,去闽地跟王延钧碰面,闽地就接连传来消息:长乐被唐军攻占,泉州被唐军攻占,王延钧逃奔番禹而来。
算起来,从唐军进入闽地,到王延钧逃离闽地,前后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闽地五州十余县,未及一月就被唐军尽数收入囊中。
刘龑听到这个消息后,已经一整日没吃下饭,“太不中用了,王延钧也太不中用了!”
“非是王延钧不中用,而是唐军声势太大。”兵部尚书赵光胤说道,“闽地那些虾兵蟹将,本就挡不住唐军,更何况王延钧在闽地不得人心,且两战都率先出逃,闽地哪里还能抵挡唐军兵锋?”
刘龑用力拍打案几,“事到如今,尚书就不要长他人兵威,灭自家志气了!还是赶紧想想法子,拿出应对唐军的策略来!”
“无非修缮城防,严加戒备,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而已,陛下何须惊慌?”兵部侍郎杨洞潜说道,言语豪壮,颇有几分硬气,“大汉立国十数年,陛下与先帝治理岭南数十年,根基稳固、民心归顺,唐军远道而来,而我以逸待劳,且有山川之险可为屏障,何足为惧!”
“侍郎说得好!此番唐军虽然势大,但我大汉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朕要倾举国之力,与唐军决一死战!”刘龑站起身,生出几分豪气,“顺势者得天下,而天下又皆为逆势者所破,成败未到,立时不可知也!两军交战,究竟鹿死谁手,总要战过才能见分晓!”
岭南虽然无意去撩拨唐军的虎须,但既然唐军已经打到家门口来了,岭南也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
本就在加紧备战的岭南,自即日起,声势愈发浩大起来,招募青壮、修缮甲兵、派遣斥候、征集粮草,各项事务都进行的如火如荼。
不日,王延钧到了番禹。
刘龑略尽地主之谊,在宫里招待了对方。
宴席上,王延钧的妃子陈金凤、李春燕,第一回见到了谢宜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