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今岁以来,我们的斥候就已经无法越过夏州边界,进入中原腹地,朝廷在各条道路上,都派遣了大量精锐斥候与军情处探子,进行严密封锁,还到处设置关卡,派遣甲士驻守,严密控制行人走动,便是暗虎的探子,也只能出去一段极有限的距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本就无法得知朝廷大军的动向。”
节使府中,石敬瑭的幕僚如此对他说道,“此番君子都明目张胆的出动,绝无可能是单独行动,若是朝廷大军已经在路上,而刘将军不回援,只怕夏州危急。”
更有人劝说道:“朝廷封锁大小道路,隔绝夏州与各州之间的来往,这分明是只有大军来伐才会有的举动,朝廷大军已在路上,此事毋庸置疑,眼下朔方军早有防备,若是刘将军不回援,夏州自身难保!”
这几日来,这样的劝谏石敬瑭不知听了多少,但他始终不为所动。
直到君子都兵临城下,夏州人心出现混乱之际,石敬瑭仍然没有让刘知远引兵回援的意思。
面对君子都咄咄逼人的叫骂之势,石敬瑭仅仅是去城头看了一回,在下达全军将士闭门不出的军令后,就没有再作理会。
夏州城中不是没有充足兵马可供出击君子都,只是石敬瑭没有必胜的把握罢了,三千君子都可进可退,无论是骑兵迎击还是步卒出击,都难有讨到便宜的机会,石敬瑭不想做吃力不讨好的事,那会更加影响士气。
不仅如此,石敬瑭更是传令各州,若是君子都前来袭扰,全都不许应战。
就这样,一支君子都就让夏州人心惶惶。
不过除此之外,夏州也没有实际损失。
君子都在夏州停留三日后,退回了长泽县。
事后证明,朝廷大军并没有现在就出动。
石敬瑭在跟杨光远谈话的时候,透露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本帅与契丹、鞑靼部有约定,若是定难军出击灵州,一战未起一矢未发,仅仅因为三千君子都就退回来,契丹、鞑靼部见定难军如此不中用,可能就会推迟发兵的时机,甚至毁约。而定难军要成事,少不得契丹与鞑靼部的呼应,当此之际,本帅唯有一赌。”
如果说君子都的主动出击,攻占长泽县而后威逼夏州城,是为了引诱刘知远率军回援,让朔方军避免被两面夹击的境遇,那么就眼下而言,石敬瑭无疑让君子都的这个意图没有得逞。
......
黄河西岸,贺兰山东麓有一片土地大致较为平坦的肥沃之地,南北狭长,由南北平行的汉渠、来渠贯通,形成灌溉条件优良的耕地,就是在这片土地上,集中了定远城、崇冈镇、新堡、怀远、安静、灵武等城,是为朔方军支撑关防的重要屯田地带和驻兵区域,与西南方向的黄河东岸的灵州城相互遥望。
在这片区域中,定远城位在东北,若是定难军来攻,定远城首当其冲。
刘知远率领定难军经由长城外的宥州,一路西进,抵达了黄河东岸,与定远城遥遥相对。
战前的军议上,刘知远如是对诸将说道:“定远城、崇冈真、新堡都是小城,驻扎不了多少兵马,纵然防备严密,也挡不住我数万雄师的进攻,一旦我军攻下这三地,就能向南威胁怀远、安静、灵武等城,起到呼应关外河西兵马的作用。”
“届时,朔方军若是不派遣援军来,等我军一一攻占这些城池,朔方军面向河西的关防也就土崩瓦解。而若是朔方军派军来援,则对河西的防御力就要大为下降,河西数万兵马猛攻之下,贺兰山之南的长城就难以把守,朔方军依旧要覆灭。”
“一言以蔽之,无论朔方军是否整饬城防、严加防范,都要面对腹背受敌的境遇,我军蓄力而来,又有河西军相助,顶多不过是战事激烈一些罢了,击破朔方军,是迟早的事!”
翌日,定难军在黄河上择处搭建浮桥,发起渡河之战。
定远城方面的朔方军,派遣精锐出战河畔,阻扰定难军架桥渡河。
......
灵州。
“君子都的主动进击,没能引诱刘知远回军,甚至没能让刘知远分兵回防,如今看来,刘知远攻打定远城等地的决心,实在是坚定。对方此番全力进攻,定远城方面的战事会很艰难。”
军议上,部将李正如是对李绍城说道。
“有黄河天堑,定远城方面又早有准备,定难军要渡河,还没有那般容易。”李绍城沉默片刻后说道。
“如今定难军与河西两面夹击之势已成,战事一旦开启,定会分外惨烈,朝廷的大军,何时才会到来?”李正问李绍城。
李绍城沉吟道:“朝廷探知了石敬瑭与契丹、鞑靼部的阴谋,必要做出相应应对,事到如今,灵州之役到底是单纯的防守战与平叛战,还是仍旧是朝廷克复河西、西域的揭幕战,不是一言而决的事,需要朝廷拿出相应谋划与布置,而这牵扯到的人力物力安排,更是纷繁复杂到难以想象。”
说到这,李绍城摒弃杂念,目光坚定道:“然则无论如何,一场滔天之战已经开始,论规模论阵仗论牵涉之广,此战比之朝廷灭吴,有过之而无不及,朔方军有守土拒敌之责,本帅奉君命坐镇朔方,绝对不会畏惧任何贼人,此战无论是激烈还是惨烈,本帅与朔方军,有进无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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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性肠炎加重感冒,折腾了三天,生不如死,好在输液也输完了,差不多已经康复,明天起恢复两章的更新量,时间还是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