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深离开了寝殿,站在院子里,冷风吹过,标志着龙城的冬日即将来临。
洛语灵说他的声音像一个人,应该指的就是他。
那就是说,她还记得他。
可方泽深不知道,她的记得,是当做一个曾爱慕过自己的童年玩伴,还是对他也曾喜欢过,所以记挂着?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有多喜欢洛语灵,可现在的他,无法否认,他喜欢她!
即便知道她嫁与他人,他也忍不住留在她身边。
那洛语灵呢?
她喜欢过他吗?
没喜欢过,为什么会想要听他的声音?
可如果喜欢过,又为何嫁给褚均卫,又为何在大婚前夜,和他偶遇……
这些疑惑困扰着他,想解开,所以对大哥召他回西秦的信不为所动。
大哥说,慧王集结了20万兵马,要攻回来。
开战时间,也就是年后了。
褚均卫是惠帝的儿子,被褚驰业谋害,送去北国,褚均卫回来就策反了父皇旧部,再加上太后的帮扶,这个帝位夺得也合理。
这是方泽深打探到的消息。
而且,褚均卫的势力还远不止这些,他应该有一批死侍,忠心,且强大!
大哥说,闻楚国这一战,不可避免,让他快回去,不要掺和进来。
方泽深却没办法离开,他丢不下洛语灵。
明明自己是个冷情的人,可遇到洛语灵,好像一切都不对劲了。
一旦慧王赢了,褚均卫和他的皇后必然会处死!
因为褚均卫就是褚驰业当年没有处死先帝遗孤,才引出如今的闻楚国分裂。
可不管他们怎么斗,方泽深只有一个念头,护她周全!
……
年下。
洛语灵已经怀胎五个月。
慧王的兵马已经过了惠州,距离龙城,不过五六座城池。
“你会恨我吗?”
洛语灵站在台阶上,院子里是雪景,奈何她看不见。
身侧坐着褚均卫,他正在抚琴。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是你的舒王,高高在上,做个闲散王爷,也是不错的选择。”
“即便你不要求孤,这个皇权,孤也是要夺下来。”
褚均卫,一身黑袍,身上绣着五爪金龙,原本悠闲散王,此刻眉宇间,是不输给褚驰业的帝王霸气。
褚均卫一曲罢,他双手按住琴弦,抬头看向洛语灵,“孤要以江山为聘,娶你为妻,这不是大话。”
“现在,大概都把我当成祸国的妲己。”
“祸国?你觉得孤会怕慧王和那二十万兵马?皇后,孤可以给你保证,这天下,只要你一日有兴趣,它便会在孤手里。”
褚均卫起身,走到洛语灵跟前,他挑起她下巴,“这个世界,孤只在意你。你若不想要这个国家,孤随时可撒手,可唯独你,这一生,你都只能跟孤纠缠。”
他盯着她的眼睛,片刻之后,眼底划过一抹阴鸷。
“你的眼睛,还没好转?”
“没有。”
褚均卫抱起她,往内殿走,“今日是个吉祥的日子,今晚,我们洞房。”
洛语灵没说什么,任由褚均卫把她抱到床便放下。
“来人!”
宫女上前,“陛下。”
“吩咐下去,装饰凤秀宫,如同朕大婚那夜一样。”
洛语灵双手交叠,她没有说话。
褚均卫给了她两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很宽容了。
她怀着别人的孩子,他忍了。
她不爱他,他也忍了。
洛语灵自认,若是自己,断断做不到这种程度。
她认命地垂下头,“好。”
或许,这就是她挣扎了这么久,最后的命数……
褚均卫看着她顺从的表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个字,可是自愿的?”
她望着他的方向,露出一抹笑,轻轻点头。
傍晚,方泽深回来,看到凤秀宫装饰得跟要大婚一样,不禁问道:“这是做什么?”
“陛下今晚要在凤秀宫住下,这是陛下吩咐的,老天保佑,陛下还是宠娘娘的。”
住下,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方泽深瞬间冷了脸,这几个月,褚均卫从未在凤秀宫留宿。
若不是洛语灵有孕,他都要怀疑两人未曾同房。
或许因为她一直对褚均卫很冷淡很疏离,方泽深下意识忘了两人是名正言顺的帝后夫妻!
目光投向内殿,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在外面担心,褚均卫若是战败,他要怎么护住她,她倒好,要在这里洞房。
“洛语灵,你好样的!”
方泽深拂袖而去!
夜里。
洛语灵穿着宽大的婚服,坐在床上,她手心已经布满冷汗了,或许她可以多喝点酒,就什么都不记得。
可……手覆在隆起的肚子上,她不能喝酒。
第一次穿着婚服,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杀了褚均卫。
可这一次,她不能杀他。
原来,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是这么痛苦的事。
她以前竟觉得,只要为了家族荣耀,她愿意嫁给贤王,嫁给慧王。
现在想来,多么可笑!
她感觉到褚均卫坐在她身边,他揭开她的抬头,“孤的王后。”
感觉到对方在靠近,她身体绷紧。
“着火了!”
“快来救火!”